兰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便沉默下来。
“红姊,朱先生来了。”小雅进来通知她。
“好,我马上出去。”悦红又对着设计图画了两笔,看一看,便将那张草图揉掉了。
整个早上她一直无心工作,不是频频看表就是乱七八糟的想着与他有关的事,勉强坐下来想着朱玫芳的礼服,却怎么也抓不住感觉,令她十分丧气。
她不懂为什么自己这么容易就被他所吸引?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似的为他神魂颠倒,她几乎不停的警告自己,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感,千万不要把自己弄得太难堪,无奈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她真恨自己的意志薄弱。
悦红拿起皮包,跟自己生闷气的从工作间走出来,朱利文立刻捧着一束花迎上来献给她,宛如爱情戏中的男主角般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令她再也生不起气来。
“小雅,替我把花插起来。”她把花交给小雅,吩咐道。
在无数羡慕的眼神下,悦红带着几许虚荣的和朱利文飘然离开,她决定暂时抛开所有的顾虑和牵绊,尽情的享受一次难得的约会。
也许这就是女人的天性,明知道不可以发生的事,偏偏自欺欺人的放任情感去发展,悦红忍不住的暗骂自己。
“你到底有什底事想和我说?”兰芝再次挑明着问。
至刚叹了口气,除了直接提出问题,他实在不知道该和她从何谈起。
“我想知道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兰芝的语气敏感起来。
“你答应对我说实话吗?”至刚用一种忧伤的眼神凝望着她。
兰芝有点心虚的垂下眼脸,不太自在的回道:
“有什么不能说实话的?”
“你和秉辉的婚姻就欺骗了我。”
“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作什么?”兰芳显露出惊慌退避的神态。
至刚却坚持道:“你总是欠我一个交代。”
“我不是早就说得很明白了?这需要交代什么?”兰芝避开至刚灼烈的眼神,心慌意乱的说道。
“要我拆穿你的谎言吗?你之所以会嫁给秉辉,是因为秉辉车祸成残,你觉得自己有责任,想要赎罪,对不封?”
兰芝神情激动的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秉辉的车祸是发生在我们结婚之后,我选择他纯粹是因为我们家世相当,我……我是因为一时胡涂,才会和你私奔的。”虽然他们坐的是角落的位置,情急之下,她完全忘了该压低音调说话。
至刚根本完全不把她的话听进去,迳自提出疑问:
“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就是悦红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兰芝怒声道:“你少胡说,悦红怎么会是你女儿?”
至刚将兰芝的失态全看在眼里,心头愈加笃定起来。
“不是吗?一个半身瘫痪的男人,怎么可用会有生育能力。”
“我们……自然有办法的。”兰芳急着解释,没想到却露出了语病。
至刚随即一语道破:“你不否认秉辉的车祸是发生在你们结婚之前了吧?”
悦红跟着朱利文走进这家装潢高雅的西餐厅,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走向他事先预定的桌位,那是一个临窗的位置,窗外一片流泉,荷叶田田,锦鲤悠游,看得人神清气爽。
悦红才一坐下来,几乎立刻发现母亲和姜伯伯坐在不远的角落,她的神情有着掩不住的尴尬。
“怎么了?”朱利文敏感的询问。
“没什么。”悦红不自在的笑了笑。
她该过去和他们打招呼吗,这下不是得被他们笑话了?可是看样子他们好像专注于谈话,并没有注意到她,还是先按兵不动吧!
“这个位置视野很好,可以让人完全放松心情。”朱利文介绍道。
悦红虚应的点头微笑,忍不住的留意着母亲那边的动静,他们看见她了吗?
“为什么?你一定要追问这些?为什么?”兰芝几近崩溃的捧着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我只想知道悦红到底是不是我女儿?”至刚的语气揉和着几许痛苦。
“你根本不需要知道,这对你也没有任何意义。”兰芝哽咽的回道。
“你这样说好残忍,她毕竟是我的骨肉,我难道连知道真相的权利也没有吗?”至刚悲抑的道。
兰芝泪流满面的道:“知道了又怎样?你自己也有儿有女的,还差悦红一个吗?可是她却是秉辉的心肝宝贝,你忍心将她带走?”
“我并没有带走她的意思,何况悦红也已经长大成人,她会有她自己的思想,这是谁也左右不了的。”
“那么你又何必要求一定要知道真相?”
“这是每一个父亲都会想知道的答案,不为什么,只为那一份永远割舍不了的血脉亲情,你懂吗?”至刚语重心长的说道。
如果悦红真的是他的女儿,那么他爱护她的心情就会截然不同,不管他和悦红能否相认,在他们的身体里面总是流着相同的血液。
兰芝悲伤的低泣着,她内心的痛苦有谁了解?在命运的捉弄下,她无法嫁给自己所爱的男人,为了赎罪她赔进自己一生的青春与幸福,二、三十年来,她每天活在一种精神的折磨下,她并非神圣,哪能真正忘怀那唯一刻骨铭心的恋情?她只是一再的用道德的力量压抑自己,表现出一种贤妻良母的风范,而她心里的无奈,是无人能懂的。
“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什么。”兰芝一面用面纸拭泪,一面控制自己的情绪,“请你考虑一下秉辉的立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