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洒了进来,空气中有些奇异的祥和。
寿宴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了,虽然有很多奇怪的事情宋吵吵还没有弄清楚,但她一向是个迷迷糊糊的性子,也没有想去弄清楚的意思。
国公夫人嘱咐她早些回相府,宋吵吵乖乖的应了一声。目送着她远去,转身就上了淮安侯夫人的轿子……
一路上虽然有些小尴尬,但也谈的来。卢湘这个人娴静温和,深有大家闺秀之范,说错了话做错了什么事她也不会恼你,只默默笑着。
淮安侯府也是很大的,虽然这种地方见多了也都差不多,宋吵吵默默跟在卢湘后面进了前厅,下人过来倒了茶,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卢湘道:“妹妹气色真好。”
宋吵吵道:“姐姐气色也很好啊。”
“妹妹看起来很喜欢喝这茶?”
“姐姐看起来也很喜欢喝呢。”
宋吵吵简直坐如针毡。
她来这里主要是想弄清楚梁照棠到底在不在,却只能跟女主人坐在这里闲话家常,虽然也没什么不对的,但就是心痒痒的坐不住,总觉得得去探探究竟才好。
犹豫了老半天,宋吵吵这才扭扭捏捏的开口了:“这干坐着也怪无聊的,带我在侯府中走走吧?”
卢湘觉得真是个好主意,笑着就过来搀她:“也是。说起来你也是什么都见过的,也没什么好看的,就到处走走吧。”
宋吵吵被闷坏了,顿时乐的一蹦三尺高,也不管她说什么了,拉着她就朝外面走:“走吧走吧!”
外面的空气明显要舒服的多,两个人就像多年的姐妹一样,便走边聊。卢湘带她来到了水榭前,指着满池子鲤鱼道:“原本这池子里是没有鱼的,侯爷的父亲是鲤花郡人氏,这才弄了这么些鲤鱼来。”
“侯爷的父亲?”宋吵吵接口问道。
“是啊,说起来……他也算是两朝为相呢,辞官这么多年,也不准我们去探望。”
听罢,宋吵吵心中奇异一暖,却又说不上是为什么。
一路说着,两人不知不觉到了后花园,卢湘看到地上那几株被保护的妥妥当当的昼术草,刚要兴奋的告诉宋吵吵这小东西的来历,假山之后有人声突然响起。
“严述之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休想碰我!”
话刚落音,有男声柔声安慰道:“棠儿……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的吗?那么多难关我们都挺过来了,再忍一段时间不可以吗?”
“忍?我忍了多久?我堂堂梁国公府的大小姐,被你藏在书房里养着!几天?几十天?还要藏几年?!我为你逃婚!为你背弃双亲!你就用一句私奔为妾来应付我?我呸!”
“祖宗规矩摆在那里,我也很为难啊……除非她死了,否则你怎么也得是妾啊。且再等等,让我想想办法,一定让你光明正大的……”
“严述之你够了!”那女子的声音似乎愤怒无比,干干脆脆的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来跟卢湘抢正室的,我是来跟她抢男人的!可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我凉透了心,够了……我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还是完璧之身,只要我愿意!还可以回去做我的丞相夫人!”
“你敢!”男人似乎也暴怒了起来,“梁照棠!你别不识好歹!”
这边宋吵吵呆滞的听了半天,还没完全的反应过来。
却见身边的卢湘突然惨白着脸冲了进去。
……
☆、我是一只小河蟹
“侯爷……你要我死?你要我死对不对!”卢湘的身影刚刚消失在眼前,宋吵吵就听到假山后面那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她简直不敢想象,那么温柔娴雅的人也会有这么可怕的一面,她甚至都能想象到那个淮安侯此时眼底的震惊。
作为半个见证者,正确的做法是——赶紧跑啊!!!
宋吵吵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提起裙摆扭头就跑!别人的家事已经很复杂很丢人了,要是自己还去搀和一脚,还要不要他们活了!
幸亏一路上也没有丫鬟跟着,某人火急火燎的冲出了大门口,上了轿子直奔相府。
轿夫们见她那副沮丧的表情,像是要大祸临头一般,倒也不敢多问。
“相爷在哪?”回到家,宋吵吵一路走到内院,看见个丫鬟便出口问道。
“相爷同谢太尉在书房谈事,怕是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夫人早些休息吧。”那丫鬟恭敬答。
宋吵吵心跳的似擂鼓,想了片刻,一个转身进了他的寝房。
此时还是傍晚,屋子里的光线昏黄而又静谧,像是铺了一张陈年泛黄的蜡纸。宋吵吵默默的坐在床沿上,时不时的抬头朝门口望去,心中紧张不已。
白天的一幕幕流水般在她面前晃过,娴静温和的卢湘,假山后怒极的梁照棠,他们的对话句句清晰入耳。
“只要我愿意!还可以回去做我的丞相夫人!”
……
宋吵吵紧张的攥起了袖子,现在卢湘也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了。哪怕她们刚刚还一起参加了寿宴,还一路有说有笑的在侯府散步……那也说不准她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去向皇上揭发这件事,一想到这,宋吵吵就浑身害怕。
而一想起梁照棠这个人,她的心情顿时就复杂了起来,有种“成也照棠,败也照棠”的挫败感。可说到底也是自己鸠占鹊巢,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贪心,实在怨不得谁。可那位大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宋吵吵一直坐在那里苦恼着,试图去理清楚自己的思路,却仿佛被一张张无形的网套住了,怎么也没个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