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陵已不是次接到,这已是五回了,他对面的余尚书也是淡定无比。
这功劳哪儿有好拿的,就是蹭,也是要豁出命去的。
“江无眠能力手段不缺,南康府里即是铁桶一块,逼得幕后主使只能冲钦差队伍下手。谢砚行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啊。”
谢砚行哪个弟子都出色,开始运气算不得好,然官运一片坦途,着实令人眼红心酸。
被贬官又如何,不过几年,小徒弟起来,还推了谢砚行一把,直让人坐上布政使之位,与尚书之间相差甚小。
待接到彭叔送来的密信时,伍陵脸色一变,见之神情不对,余尚书问道:“出了变故?”
伍陵怒道:“伏击之人竟是用的朝廷兵器。南康府中有人验证过虚实,军中、衙门之中皆有武器遗失。人已被拿下,更多消息尚在探查之中,南康卫与京中护送锦衣卫皆参与其中。”
余尚书冷笑一声,“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杀钦差队伍之事,幕后之人还真是怕江无眠查出线索!”
照韶远县与南康府两度清洗来看,江无眠可不是正常意义上的好人。
做事狠绝,看到目标,可隐忍伪装,及至一击必杀。如同林中狼群围猎,找准猎物不松口。
若说是韩党日常针对,也就算了,但现在对方显然是撕破脸皮,明明白白要江无眠去死,为此不惜动用私兵与瞒下的武器,何等的嚣张猖狂!
“老夫倒是期待,江知府能给出何种程度的答卷?”余尚书话中满是对江无眠的看好。
他提起茶壶给伍陵倒了一杯茶,“再者,苏远那厮就在南康卫。江无眠是条幼狼,苏远背后的白楚寒可是长成的狼王。北征大漠时就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今时虽蛰伏起来,亦不容小觑。他岂会坐视不理?且放宽心。”
年纪轻的小辈没能见过,他们这等随建元帝南征北战的,是亲眼看着白楚寒是如何自末等兵卒擢升至一军都督的。
说到这里,伍陵心下怒火也是平复些许,“倒是这个理。有南康卫镇压,南康府混乱不得。又有尚方宝剑在侧,江无眠恐是要做回屠夫。”
幕后之人狗急跳墙又能如何,江无眠难,从来有兵卒镇压。又因事突然,各类证据尚没有毁得干净,抄家拿人下狱问斩,没有哪家商队能抵得住。
即使经过三个多月的酵,幕后之人也只来得及断腕求生,再想救回来是不可能的事。
“垂死挣扎罢了。”伍陵最终下了结论。
只是这番挣扎苦了南康府。
入了四月,闷热的天伴随凝滞的氛围弥漫,格外惹人闹心。
哪怕是人来人往经受过一番清洗的韶远县不免受到影响,来往商船不若去年繁多,码头工作竟是轻省不少。
官学之中,学子也受氛围感染,聚在一起低声讨论此事。
他们之中大部分是江无眠改动的受益者,自然是站在江无眠一方。然在另外的举业课上,氛围诡谲,皆因这一部分学子有受牵连者,其中已有三五个不再过来。
许教谕对此也无甚想法,对过来探听的夫子摊手道:“大人自有安排,照常上课即可。学生求解经义之道,为师者,当为解惑。”
言下之意,专注读书,莫要评说无关事情。
至于再不能入学的学生,只盼江知府能早日整顿完。
一夫子立于窗边,突然出声道:“教谕且看,那是……”
原本正愁眉苦脸的教谕夫子顿时抬头,顺着视线方向看去,顿时提心吊胆起来,只见灰泥铺就的路上,一队人马驰骋而过。
对于这队人,南康府人自是不陌生的,韶远县更是眼熟至极!
记忆里平乱军来时,亦有人着此衣袍平叛乱定人心。后又是这些人在南康府上立南康卫所,搬至岛上,近来还在县里招兵建水师。
然而现在不是白楚寒指挥的平乱军,而是听从江无眠江钦差调度的南康卫!
前两日在府城搜索一番,拿了调令与证据,直奔韶远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