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轻轻勾起,他忍不住,十分庆幸地笑了。
衬衫被划烂,混着黏腻的血粘在伤口上。方倾头晕眼花,根本看不清他的伤口。摸索着给季洵挽袖子的时候,手指沾到一点湿滑。
修长莹润的手指立刻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刘海滑落下来,挡住了视线。沾血的手指胡乱把头发捋上去。方倾嘴唇发白,用力咬紧了后槽牙。
不要崩溃,不要崩溃……
“对不起,”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道歉,几乎忘记了要怎样呼吸:“我,对不起……”
“好啦,我这个真的没事,绷带缠两下就好了。”
见他并没有躲开自己的意思,季洵宽慰地笑出了声,小心翼翼托起方倾受伤的手指。
有了开玩笑的心思。低头吹吹他沾了灰的伤口,半真半假地低声:
“倒是我们的大钢琴家,这双弹琴的手可得小心伺候,千万别留下什么伤。”
“……”本来哽咽到快要说不出话的方倾,终于有点点无语了。
“放心!等到了医院,我告诉护士们轻一点,不会疼的。”
警车鸣着笛停在路边,周察瞥了眼车顶闪烁的警灯。他“诶”了声,单脚踩在昏迷不醒的小流氓后背上,远远朝这边挥手:
“季洵!你赶紧跟方倾一起去医院吧,我、佘航还有姚嫣,我们仨跟去派出所就好了!”
季洵回头看了眼他们几个,又看眼路边的警车,轻轻点头:
“那好,你俩实话实说就行。”
言下之意,监控拍得清楚。打人了就是打人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然而周察咯咯一笑,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放心吧!”
“听话”
“能走吗?不能走就别动了,等担架把你抬上去。”季洵道,架着方倾右边的胳膊。
“…我,”方倾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且正在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感知和控制力。
这种感觉使他恐惧。像是守着重要秘密的人,晚上睡着觉,都恨不得用胶带封住自己的嘴。
意志力越来越薄弱,他忍着忍着,终于控制不了了。
方倾仰起脸,隔着眼前的雾愣愣看向季洵。
空洞着眼神,目光却止不住地愈加温柔多情。
“季洵,”他叫着他的名字,不知怎么回事,语气忽然变得软软的:“我好像……”
担架豁楞楞地推过来了。季洵正朝医护人员来招手示意。听到方倾跟他说话,连忙把耳朵凑过去。
“好像什么?”他急问,右眼皮忽然猛地一跳。
“……你等我想想。”方倾皱着眉垂下脑袋。
他脑子里一片浆糊,使得回忆起并抓住刚刚灵光一现的思路这件事,变得异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