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阳的心好似停滞了片刻,还未等她彻底反应过来,肖烬的吻已经像细雨一般密密麻麻地落下。
“肖烬,不行!”
她用仅存的理智推开了他,把头蒙进了被子里。
肖烬笑望着眼前的被筒,伸出手将被子轻轻掀起,让明阳的眼睛露了出来。
“你睡吧,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便坐起来,俯身拿起了短靴。
他的夫人都说困了,怎么可能还让她强打着精神劳累。
明阳猛然起身,叫了他一声:“夫君……”
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感觉真是难捱。
说了又怎样呢,一边是他的妻,一边是他的母亲,他知道了也是为难。
肖烬回过身又将她抱在了怀里,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夫人舍不得我走?”
明阳靠在他的身上,忽而很想哭,可又不知道在委屈什么,明明她也是带着恶意来到他身边,怎能要求他的母亲对她抱有绝对的善意。
她微微抬头,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只说了一句:“明日晚膳一定要来陪我。”
肖烬一手扣住了她的脖颈,落下了一个更深的吻,释放她的呼吸后,又捏了捏她的脸。
“一定。”
第二日,每日雷打不动来朝霞院找母亲的谷雨,破天荒的没来。
明阳听着沐蓝的回话,一双眼睛看着王府的账目,手指轻轻拨动着算盘。
父母爱子护子是天性,不来便不来,明阳本就没想伤谁,也就是吓唬一番,听些真话罢了。
她抬眸看向沐蓝:“将张嬷嬷请来。”
没一会儿,张嬷嬷便来到了明阳的面前。
她明显一夜未眠,眼底乌黑一片,满脸的沧桑。
她恭敬行礼:“奴给王妃请安。”
明阳未让她起身:“嬷嬷当真希望本王妃安吗?”
张嬷嬷知道自己的手段不高明,她等了一夜,都没传来王妃暴毙的消息,便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
她木然地回道:“王妃的话,奴不明白。”
明阳早知晓了她的秉性,就算现在把那盘羊肉端过来,让她吃掉,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咽下。
可之后呢,杀了肖烬的乳母,就算他知道是张嬷嬷害人在先,表面不会责怪明阳,心中也会生出隐刺。
明阳端坐在椅子上,淡然道:“那就说点你能听得懂的。”
“昨日晚膳上的那盘炙羊肉焦香可口,念你为王爷操劳二十年的份上,今早我命人热了热,送去别院,赏给谷雨了,想必她已经吃完了。”
“你个毒妇!”
张嬷嬷瞬间变了脸,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惧与愤怒交缠,仿佛吃下毒药,马上要气绝身亡的是她。
“我今天跟你拼了!”
她从头上一把揪下一根金簪,大哭着向明阳扎去。
这根金簪是她随肖烬出宫前,岑皇后赏的,是岑皇后的陪嫁之物。
如今用它杀了伤害王爷之人,也不枉皇后善待她一场。
只是她脚步才动,就被沐蓝按住了,手里的簪子也掉落在地。
她愤恨的哀嚎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朝霞院。
明阳心想幸好提前支走了闲杂人等,不然是瞒不住肖烬的。
明阳的裙角轻移,行至张嬷嬷的身前。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为什么想杀我?”
张嬷嬷已经丧失了理智:“你害的王爷差点丢了性命,杀了你我都不解气,你死了我还要将你挫骨扬灰!”
明阳并不恼,只是紧紧地盯着她:“王爷回来后,未向任何人提及重伤的真正原因。”
在繁城时,肖烬对外也一口咬定是遇到了刺客。
可他从岑家调了人手,一定是瞒不住岑家的人。
张嬷嬷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也垂着头安静了下来,只低声抽泣,不再歇斯底里。
明阳再次缓缓开口:“让我猜猜,虽然王爷一直强调不让芳儿表妹走漏风声,可那孩子厌恶我,必然不会听王爷的话。”
“她给皇后娘娘传了密信,说我狐媚,迷惑了王爷,才使他置于险地,娘娘心疼儿子,便想让你毒杀我。”
张嬷嬷听罢,面色更加惨白,她不停地摇头:“不是,是我恨毒了你,王爷是我看着长大的,是我不忍他再被你这个妖女坑害。”
明阳走回桌前,拿着提前帮张嬷嬷写好的供词,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