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听到这里,目光也看向了站在林海如旁边的小小的罗宜宁。
罗宜玉的话说的的确不好听,也的确是她犯了错。但是这事宜宁怎么会知道……要当真是她往外传,教别人知道了去。陈氏自然不会轻易饶了宜宁。虽然她也想一巴掌把罗宜玉打死在这里,但是女儿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得护着自己的孩子。
只是这话叫罗老太太听去了,难免会更加的厌恶罗宜玉。
陈氏冷下脸,低声斥责女儿:「罗宜玉,如今该是你认错的时候!怎么能去指责旁人。宜宁年幼,她又能知道什么,你可莫要糊涂!」
「宜宁就是知道。」罗宜玉倔强地说,「不是她还能有谁!总不可能是我那丫头说出去的。」
「宜玉姐姐,凡事未下定论的时候,可不要随意说话。」宜宁轻轻地道。
她提点罗宜玉,虽然也是为了自己考虑,但未尝不是想救她。原来罗宜玉是半点不领情的,知道事情洩露之后毫不犹豫地反咬她,那她那点好心还不如拿去喂狗吃了。
宜玉现在表现得越激动,一会儿她吃得亏就越大。自己又没有犯错,宜宁自认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罗宜玉脸颊边带泪,冷笑道:「还不承认吗!这事不是你告诉那两个丫头的,那还能是谁!」
林海如又怎么听得宜宁被这么说,当即就上前一步站在宜宁面前道:「我与宜宁刚过来,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让四小姐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宜宁犯了什么错呢,跪着的明明就是你罗宜玉。怎么句句都指着宜宁来了!」
宜宁看到了林海如头上明晃晃的嵌宝石的金簪子。
她知道林海如是想护着自己的。她只是怕林海如说话没有轻重,反而跟陈氏有了衝突。
陈氏听到林海如的话之后,果然脸色也不太好看。
陈氏的祖父是原来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嫁到罗家的时候,自以为也是下嫁来的。幸好后来罗大爷官运亨通,也算是有了些安慰。
但是和出生商贾之家的林氏做了妯娌,她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平日惯不和林氏来往。陈氏一向觉得她是识书的女子,自然『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看到林海如居然出来为宜宁说话,还言语之中对罗宜玉不客气。她不禁的就冷笑道:「二弟妹这话说的。你来还不瞭解事情的经过,上来就说是宜玉犯了错。我还不知道有这样的长辈,竟然对小辈说如此苛刻的话。」
陈氏看不惯林海如,林海如又何尝看得起陈氏了!
林海如一向觉得,难不成能念几句酸诗就能吃饭了?没有金银元宝,她看那陈氏能嚣张到哪里去!视金钱如粪土?那没有这粪土谁能过得下去。陈氏能有多少矜持气派。
林海如根本就不认输,反唇相讥:「要不是她犯了错,能罚她跪吗?我是没听说什么,难不成我还没有眼睛看了!」
陈氏也不服气,张嘴就要继续说。
罗老太太看自己还没说上正事,这两个人已经吵起来了。一拍金丝楠木的小几,冷冷道:「都给我住嘴,究竟是嘴皮子重要还是事情重要,能不能分清楚了!」
两人这才没有说话了,虽然心里还有怨气,但也不敢再吵。
陈氏知道这事真正做错的毕竟是罗宜玉,要是表现得太咄咄逼人,反倒遭了老太太的厌恶,那真是得不偿失的事。而林海如也明白,周围的丫头都屏退了,还把一贯高傲的罗宜玉逼到这个份上,恐罗宜玉真的是犯了天大的错事。
所以当罗老太太让两人坐下来的时候,林海如心里还隐隐有些好奇。
罗老太太扫了两人一眼,才长嘆了口气,直视着罗宜玉问:「你可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错?」
罗宜玉有些说不出话来,低喊:「祖母,我……」
从宜宁一进来开始,罗宜玉就指责宜宁,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错大了去了。罗老太太看着本来就生气了,现在看到她吞吞吐吐,更是怒极攻心,厉声道:「难道你有脸做,还没脸说吗!」
陈氏面色不动,心里却是一惊。
罗宜玉毕竟是姑娘家,罗老太太能用这话说她,看来是生了大气了。
林海如却更加好奇了,罗宜玉究竟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竟然让罗老太太气成这个样子!
罗宜玉吓得眼泪不停地流,不服气地哽咽道:「祖母,是我错了。可是……可是您就没有错了吗!我自幼长在保定,谁不说我是一等一的好。为什么您非要把我嫁给刘静!他哪里比得上程二公子,又如何配得上我!我与程二公子两情相悦,您为何不成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