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并不给他这个面子,攥着黑泽阵的手腕,冷声道:“别睡了,你这不是死不了吗?”
黑泽阵没动,也没说话。
诸伏景光的手上加重了力道,让黑泽阵微微皱眉;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愤怒,并确确实实地传递了出来:“你不是说你不会死吗?那你知道我顺着信号找到河岸边,只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黑泽阵听到这里,才说了句:“那时候也没死。”
就算当时的情况不算太好,也不至于用尸体来形容吧。
他跟诸伏景光对视,现黑的神情显而易见地变得更加愤怒,然后诸伏景光重重地甩开了他的手。
诸伏景光快要被眼前的人气到笑出来了:“是,没死,除了全身都能看到骨头内脏残缺不全满地都是血外人确实还没死,你告诉我谁看到那种情况会以为你还活着?幸好信器还在你身上,不然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捡人。”
“……”
“然后你忽然跟鬼一样抓住我的手说不能去医院,我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差点被警察抓了,真被人看到的话他们就要以为我在杀人埋尸。”
“……”
黑泽阵从诸伏景光的声音里听到了从未在“苏格兰”那里听过的咬牙切齿的意味,他后知后觉地再次看向诸伏景光的眼睛,现对方眼里是他看不懂、不,是他这次看懂了的情绪。
半晌,他将视线转到了别的地方,说:“对不起。”
“原来你还会道歉?”诸伏景光看到黑泽阵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根本不会改变自己的行为方式,“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黑泽阵又不说话了。
他很想说苏格兰你已经赢在起跑线上了,要是放在以前谁敢对我这么说话,但毕竟是诸伏景光在凌晨的时候把他带回来的,所以gIn先生倒也不是不能再容忍一点。
诸伏景光看他的样子,稍稍平复了心情,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问:“所以生了什么?你是怎么搞成那样的?”
黑泽阵想了想,略过了那些不重要的部分(比如朗姆的死),只说:“人救到了,然后在水里跟一些鱼打了一架,就变成这样了。”
当时他是想杀退一波让它们识趣地滚开的,但那些玩意好像疯了一样追着他不放,最后黑泽阵从那片水池杀到地下暗河,直到那些周围的水都变成血红色,那些丑陋怪异的生物才不再追着他。
不过那时候他已经进了另一条河的地下支流,那些东西不追上来也可能跟水下的环境有关。
“你以为我会信?”诸伏景光看着他。
“跟组织制造的实验产物打了一架。”黑泽阵补充说。
诸伏景光勉强满意了,又问:“那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还是那个样子,等到家的时候伤都开始愈合了,你以前没这个本事吧?”
他还记得当初他给黑泽包扎伤口的时候,黑泽那个相当嫌弃的眼神,于是他故意给扎了个蝴蝶结。诸伏景光本来以为下次见面的时候蝴蝶结就没了,但看到的时候还在,难道说gIn先生那天就是带着蝴蝶结去见组织的人的?
不敢想,也不敢问。
但诸伏景光非常清楚,以前的黑泽阵没有这种能力,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他盯着黑泽阵,想要得到一个答案,银少年在那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被污染了吧。”
“什么?”
诸伏景光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我参与过组织的实验,应该也被注射过用那种生物提取出来的东西。组织研究它们必然是因为在长生不老药的开上有所帮助,而它们本身就是被那群脑子进水的研究员用拙劣的手段缝出来的,互相争斗、互相吞噬的产物。”
黑泽阵低头去看自己的手,上面连往日的伤痕都看不到多少,攥起拳来的时候,有种撕裂的痛感正在提醒他,这看似完好的表皮下,内部的伤其实还没好多少。
他收回手,语气散漫、毫不在意地说:“从结论上讲,大概是我把它们‘吃’了吧。”
诸伏景光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忽然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黑泽阵觉得不对,问:“你要去哪?”
诸伏景光头也不回地说:“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