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抓着李信的胳膊摇来摇去,眨巴着眼睛道:“嘿嘿,大哥哥,你叫什么呀?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呀?听我爷爷说,依照一般人的体质,恐怕早就死掉了呢。”
“啪——”守一格伸出右手在关关屁股上一拍,皱眉道:“关关,不许乱说话!”而后他歉意地朝李信一笑,“孩子,关关不懂事,别理他。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别说,毕竟这荒郊野外的地方,谨慎点也是好事。”
李信眼中流转万般轮回,看着老人和关关澄澈的眼神,轻笑道:“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些事情也不是什么隐秘,自然可以说。我叫李信,喊我阿信就可以了,在我们村子里,大家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受到这么重的伤势。。。。。。”李信面露犹豫之色,但还是继续道:“爷爷,关关,你们知道前面那道人界边关吗?”
“人界边关?那是什么?”关关眼中充满疑惑,伸出手挠了挠头。
守一格却双目通红,两只干枯的手紧紧抓住李信的手,颤声道:“难道你是从那道边关来的吗?阿信,你有听到过守业格这个名字吗?他。。。。。。他还好吗?”
关关直接爬上床榻,把头探到李信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激动道:“阿信哥哥,难道你和我爸爸妈妈一样,都是守护人族的大英雄吗?”
霎时间,一串联想在李信的脑海中浮现。既然守一格老人知道边关,再加上关关所说的爸爸妈妈,不难猜到守业格应该是老人的儿子。再加上关关的全名。。。。。。守帝关。。。。。。老人所说的那道边关,大概就是天洪关!
李信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前几日的惨战还历历在目。戍边的大多数人族军士被帝无争在秘境广场血祭,秘境外的人族军士也被蜂拥而入的魔族屠戮殆尽。。。。。。偌大的天洪关仅仅有几十名帝族残存下来,其余全部殉职。
可恶!魔族这些混蛋!李信面色难看,右拳由于握得太紧导致伤口再次开裂。
关关见李信一脸痛苦的样子,关切道:“阿信哥哥,你怎么了?是关关惹你不开心了吗?”
看着老人和关关期待的眼神,李信全身轻颤,回过神来,强笑道:“关关,我没事的,只是内伤尚未痊愈,腹部突然疼痛了一下而已。大英雄不敢当,我虽然不认识你的爸爸妈妈,但是我确实和他们一起守护人族。”
“呜呜,”关关笑起来是那么天真无邪,眼泪却如珠串般从他的眼中流下,抽泣道:“我就知道爸爸是不会。。。。。。不会骗我的!他们一直在外面当大英雄!只是没空回家罢了!我才。。。。。。才不是没爹没妈!”
“爷爷,我是从那道边关过来的,天洪关,对吗?”看着风烛残年的老人,李信假意捂住伤口,低头避开他的目光,继续道:“我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我是黑四营的军士,他应该不和我同处一个编队。”
“不过,您放心,他应该没事的。天洪关是人界第一边关,易守难攻,人族军士的伤亡率很小的。如果它都被攻破,那就没有能守得住魔族的边关了。那边战事吃紧,有人甚至十几年都不能回家一趟。”
“我的运气说好不好,说差也不差。到轮休的时候,我抽到了回家探亲的签,没成想那片森林中异兽实在难缠,若非二位搭救,就险些死在路上了。您的儿子儿媳呀,等他们抽到探亲的签,就能回来了。”
“好,好,他们没事就好!”儿子儿媳这么多年杳无音讯,守一格百般担心也无用。
这次李信带来了好消息,老人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了,顿时热泪盈眶,抓着他的双手止不住地抖动,颤声道:“业格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就险些夭折,可能他的天命不好吧,这么多年了还没抽到探亲的签。”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李信,继续道:“阿信,你是个好孩子。爷爷能托你一件事吗?等你探亲回关后,想办法给他们捎句话。。。。。。就说,家里一切无恙,就是。。。。。。关关想他们了。。。。。。如果他们能抽到签,记得提醒小心路上的异兽,可以吗?”
李信转过头来,对上守一格的目光,强笑道:“好,既然是爷爷的话,我一定带到。”
“那阿信哥哥也是大英雄!”关关抱紧李信的胳膊,兴奋道:“阿信哥哥,那你一定也会武功吧?可以教教我吗?”
李信一个暴栗敲在关关额头上,装作嫌弃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别把鼻涕和眼泪都蹭在我身上啊!等我伤稍微好些就教你,好吗?”
关关捂着微红的额头,跑出房门,回头向李信吐了吐舌头,笑道:“就知道阿信哥哥最好了,一定要说话算数哦,嘿嘿。”
“这孩子,天性真是不错呢。”目送着关关离开,李信双手撑着,半靠在墙边,面露难色道:“爷爷,我的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恐怕要在您这里多叨扰一段时间了。不过您别担心,我会去外面打猎补偿家用的,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
守一格眉头微皱,装作生气道:“你都伤成这样了,就老老实实地在家养伤就好了,没什么添不添麻烦的。养好伤再回去探亲,别再出了什么意外,不然你家人一定会很担心你的。”而后眉头舒展,脸上的皱纹都少了很多,笑道:“有你在呀,这家里也不显得太清冷。终于有人陪我唠唠嗑了,我乐得,乐得!哈哈哈。”
“爷爷,我初来乍到,对村子里不太了解,您能和我说说吗?”
老人一听来了兴致,身子一侧坐在床沿,右手食指不断敲着床铺,滔滔不绝道:“别看我们这村子位置偏僻,又破又小,但是这来头可不小啊。你听说过迁城的陈家吗?就是王族远亲,神人辈出的那个陈家。”
一道身影浮现在李信脑海中,他试探道:“难道是那个擅捉鬼的陈姓世家吗?我有一个朋友就是陈家人,而且他的眼睛很特别。”
“阿信,看来你的身份也不一般啊,居然认识老东家的公子。既然你知道,那我就继续说下去了。不知多久以前,守家曾经是一个小家族,在家破人亡之际被陈家挽救,为了报恩,就做了陈家的附庸家族,担任管家一职。”
“陈家当时也是极为辉煌的一族,曾出过一位神人,也是现在陈家的老祖,名为陈禹。那一代的人皇在陈禹的辅佐之下,励精图治,实为一代明君。陈禹也就成了人皇身旁的红人,可也因此得罪过不少人。”
“人皇驾崩后,政敌就诽谤他妖术惑众。而且下一代人皇对权倾一时的陈禹也颇不放心,就顺势将他流放。陈禹遭到排挤后,就带着陈家从皇城迁到这里,求得安宁,展家业。”
“你也知道陈家擅长鬼道神术,这些术就是由陈禹老祖开创的。然而,即使是神人,也免不了羽化的一天。陈禹晚年时,曾向诸星占卜,窥得自己羽化的时机。”
“于是在某天,他将自己的部分传承留在陈家,离开陈家后,寻找适合自己的墓葬之地。他曾留下过书信,令守家迁出陈家,在此地独立一户,为其看守墓地。守家迁出后,就逐渐变为现在的守渔村。”
“你看这周围哪有什么河海?所以守渔的那个‘渔’字啊,只是对‘禹’的避讳。其实村子的真名为守禹村,寓意守家看护陈禹老祖的墓地。”
“话虽如此,可我们守家不知看护了多少代,都不知陈禹老祖的墓地究竟在何处。不少后生们也逐渐忘记了守家看护的职责,纷纷外出安家立户。原本百户的大村落,如今也就剩下这十几户了。”
“陈禹老祖给陈家留下了一些线索。只要他们能找到他的墓葬,就能得到他的全部传承,重振陈家荣光。陈家每年都会安排人手来到这里安营扎寨,以探寻墓葬的方位。从我小时候就经常来人,可惜,直到现在都没人能找到墓地的真正位置。”
“陈禹老祖真乃神人,只是。。。。。。苦了他的这些后人啊。如果陈家后人能找到墓地,我们守家就能解脱了,了结陈家的恩情,也不用再继续呆在这穷乡僻壤了。”
李信不住点头,叹道:“原来其中的缘由竟如此复杂。爷爷,其实我懂些地利之术,如果陈家这些时日还会来人的话,您可以帮我引荐一下吗?”
守一格右手指的敲击戛然而止,他惊诧道:“阿信,引荐一下倒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我和陈家打交道这么多年了,还是混了些脸熟的。只是,普通的地利之术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陈家也请过很多地利大师,却都无功而返,你。。。。。。”
李信笑道:“如果我帮不上忙,就说明我的功夫还不到家。如果能帮上忙的话,您和孙子不就能离开这里,到迁城过好日子了吗?”
看着在庭院中活蹦乱跳的关关,守一格的心顿时一软,正色道:“好孩子,好孩子,那便这么定下来了,我就是赔上这副老脸也定为你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