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仓顿时觉得那火辣辣的感觉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清凉的舒爽。
巫山云果然帮他缓解了那热胀的感觉。
“谢谢谢你。”曾仓低头,向那罪魁祸首道着谢。
巫山云摸了摸曾仓的头,道:“没事的。”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孟涟泛便等不及要从普生寺出来了。
可孟昭的所谓“天象”,死死地压着她,受先帝影响,本国子民过度信奉神明,尊神辉天阁为上,几乎已经到了神辉天阁说风就是雨的地步。
更可怕的时,信奉神明的不止有无知的草莽百姓,还有朝臣,朝中半数大臣都是神辉天阁的忠实信徒。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孟涟泛冷笑,神辉天阁与她密不可分,当年她初入宫闱,神辉天阁的势力还没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孟家能走到现在,也少不了她从中推波助澜。
既然孟昭要兔死狗烹,那么,就怪不得她翻脸无情了。
“李公公,给孟祭祀的寒石散,可备好了?”孟涟泛冷笑,她在孟府中为数不多的眼冒着生命危险为她传来了消息——孟长安正在勒令孟昭戒断寒石散。
孟昭本就不成器,倘若,他在朝堂上,在与势力孟长安平分秋色且向来厌恶神辉天阁的叶将军脚旁发现了这寒石散,那可就有意思了呢。
李公公立马道:“是……可是,如此一来,给皇帝的份额便不太够了。”
孟涟泛不耐道:“不够就不够了,下个月多加些就是,左不过叫他多闹腾两天罢了。”
巫山云背手眺望天际,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何五为他端来了茶水,巫山云摆了摆手,问道:“太后还是在给朕喂寒石散吗?”
何五道:“是,而且,这月的份例少了许多,故而,您今日要焦躁些。”
“她如今腹背受敌,居然还惦记着朕。”巫山云轻笑了一声,道:“看来,也不是蠢得无药可救。”
“你在太后身边也有些时日了,杀了姓李的那个阉人,取而代之吧。”巫山云微微颔首,道。
何五擅长伪装,尤其擅长易容和伪音,他在孟涟泛身旁蛰伏了四年有余,太后已然知晓了他的能力,并且敲打过他,将他当做李嘉伟的替代品,只要这李公公一朝遭遇不测,他便会成为孟涟泛新的心腹。
九音窃取虎符之时,倘若不是他在从中推波助澜,九音也是断然逃不出皇宫的。
“是。”何五道,“禀主子,九音……可还好?”
九音是何五的妹妹。
“她很好,已然恢复记忆了。”巫山云道。
何五松了口气,跪地道:“谢主子隆恩,虎符丢失事重,还请主子风波过后重罚我兄妹二人!”
“不必了。”巫山云道,“朕答应了九音,会许她荣华富贵,放她走,你也一样。”
何五一怔,看着巫山云,眼中有着难言的复杂情绪。
他比巫山云大了七岁,可他钦佩眼前的人,巫山云是他此生见过的最有谋略的人。
少时惊鸿一瞥,巫山云转身,救下了他即将要被卖入青楼的年幼妹妹,还有断了一双腿,脸被按入泥污的他。
“我不想走。”何五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待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他已然条件反射般跪下了。
“那便留下。”巫山云淡淡道,“朕也会许你地位,权利。”
“朕能给你的,就这么多了。”巫山云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了,敏感如他,又怎会看不出何五的小心思。
回到寝宫,巫山云揽过曾仓,想了想,还是将刚刚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讲与了他。
“你你是说他他喜欢你?”曾仓眨了眨眼,期待地问道:“那那你可不可以也喜欢他?”
巫山云本是想叫曾仓吃味的,却不想曾仓居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你什么意思?”巫山云皱眉,面色不虞。
“就是有情人总总能在一起的!”曾仓傻笑道,“戏里面都都这么写的!”
巫山云气极反笑,阴测测道:“你是不是打算,让我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然后好放过了你?”
巫山云捏着曾仓的脸颊,手指用力,道:“我还以为你多善良呢,自己扑不了火,就要把火嫁接到别人身上去?嗯?”
曾仓认真道:“可可他喜欢你。”
巫山云没有任何犹豫道:“我喜欢你。”
曾仓有些难过道:“我我没什么好好喜欢的,我我连阿涣都养养活不起,村村子里所所有人都说我我就是拖着阿阿涣的拖油瓶。”
“是吗?”巫山云顺水推舟道,“所以,其实曾涣在很久以前就不想要你了吧?”
曾仓回想了一下过去曾涣对他恨铁不成钢的谩骂,呆了呆,眼泪瞬间蓄满眼眶。
其实,那时的曾涣的确忍无可忍了,因为曾仓总是躲在屋子里,不愿出去,不愿见人,曾涣那时年龄很小,极易冲动,一时犯下傻事,只那一次。后来他也尝试开导过曾仓,可曾仓似乎更加封闭了,这件事像把刀湳諷子扎在曾仓那本迟钝的心上,将曾仓那颗粗糙的心一刀扎透。
巫山云的这句话犹如钝刀,一点一点划开了曾仓曾经的伤口,事后又在伤口上猛撒了一把盐。
“你想着早点出去找人家,人家还觉得你累赘,不愿见你呢。”巫山云的话如同魔鬼暗夜的低语,诱导着曾仓的泪滴砸落在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此时悄无声息地碎裂开来。
曾仓眼里满是受伤。
“这世上没人看得起你,除了我,没有人会喜欢你。”巫山云轻轻覆住了曾仓的双唇,湿软灵活的舌头钻进唇瓣,撬开笨拙的贝齿,一点一点,攻城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