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半天没了动静,果然!她想的没错,真是投桃报李。
她伸出一只手欲拉被子,手腕忽被掣住,接着一使劲,男人勐然翻身而上,压制着她,眼底微有怒火。「可是我想玩呢!妳想不想?」
她先是惊讶,继而忍着笑,摇头,「不想──」
吻落了下来。
夏翰青在窗外负手伫立,静静观看着教室内最前方领舞的女人。
那流动的舞姿,热烈的挥汗,无论观看多少次,总是看不生腻。他喜欢这时刻的她,那掩不住的光芒和生气充满了魅惑,他从来没有明明白白地透露这一点,他多不希望那魅惑时刻有他人共享。
课堂结束,她瞥见教室外的他,有些疲倦的脸庞乍亮,东西收拾完立即冲出教室搂住他。她从不管一身汗津津,也不顾他人的目光,即使结了婚,有了孩子,那眼神里的爱恋仍未褪去半分。
「快走吧,晚了,今天我下厨。」她牵着他的手快步往外走。
自从被揭穿有一手好厨艺后,她才开始心甘情愿地下厨。
回到家,她一头钻进厨房。他原不以为意,放下公事包,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静;安静,有很久不再是这个家的基本氛围了,他耳边应该有儿子的嬉闹声,保姆的哄慰声,和范柔来来去去和孩子追逐的朗笑声。
他头探进厨房,询问:「孩子呢?」
「妈带过去玩了。」她头也不回。
原来又回夏家老宅了。
夏太太兴起会把孙子连同保姆一起接回老宅过夜;这孩子从不怕生,谁亲近都好,在哪都能找到乐子,范柔交託出去没有不放心过。
一个和父亲面貌相近,性情却迥然不同的孩子。
夏翰青常想,这或许是和范柔孕期总是无忧无虑有很大关系──不,贴切地说应是有恃无恐,予取予求!他像照顾一个孩子般纵容了她大半年,累不堪言,坦白说,他私心并不想再来一次,光是上班时的提心吊胆就够他受了。
尤其是他心知肚明,范柔绝不是听话的妻子;为讨他欢喜,她表面比谁都柔顺,背地里却我行我素。她曾经挺着大肚子去跳舞,跳到腿抽筋;趁他出差不顾他的禁令带着孩子上山下海,乐此不疲;她让孩子随意接近猫猫狗狗,毫不设防,包括他向来敬谢不敏的大舅子范刚,怪的是孩子相当喜爱那位粗鲁的舅舅,没被那恶煞脸吓退过。
除了要他,她几乎什么都不要求,什么都不介意,连婚戒也不知放哪儿去了。
婚礼从简,蜜月省略,到范家提亲时,她一马当先对着她父亲范宝田宣告她母子佔两票,不答应也不行。要说主导,她才是真正主导这个婚姻的人。
范柔下厨十分俐落,三菜一汤半个小时便上桌,全是下饭的家常菜。范刚说得没错,她家乡的手路菜十分拿手,孩子也偏爱吃她做的菜。
她照例等他率先举筷尝了几口点头称道才露出笑容。
只喝了几口汤,范柔便两手托腮眼巴巴盯着他看,筷子完全没动。
他早已习惯她老盯着他瞧的模样,没什么好不自在,吃也吃得顺当自然,随口问了几句她舞蹈中心的经营情况,她答得漫不经心,几分钟后,他瞧出了端倪。
她似乎有心事,一件让她心神不宁的事。
瞧她两颊泛红,含水的眼微眯含媚,咬着下唇几度欲言又止,七分像她夜晚向他求欢的模样。但现在可才入夜啊,她也不曾在饭桌上动这旖旎念头,会是他多心吗?
「过来。」吃完一碗饭,他终于放下筷子,下了指令。
她乖顺地走过来,站在他两腿间,满脸掩不住的喜色。
「有事要告诉我?」他抬眉,揽住她的腰。
「新来的祕书来了两、三个月了?」她问。
「是啊,怎么了?」她从不闻问他工作的。
「还满意吗?」
「……」他看着她炯亮的眼,「满意。」他没什么好避讳的。
「听说很周到,连午饭都替你准备。我是说,她从家里准备好带来的。」
「……」他皱起眉头,「谁告诉妳这些八卦的?斐青?爸爸?」他居然忘了,总有人乐意充当她的耳目。
「有没有嘛?」她眯起眼。
「有。」他实问实答。「我已经让她别再准备了。」
她弯起嘴角笑,「好,过关。」
「过什么关?妳担心什么?」他没好气。
「不担心,一点都不担心。」她搂住他脖子,两腿跨坐在他大腿上,细细密密地吻他的脸。她在家总是如此,不管有无闲杂人等在身边,想吻他便吻他。「我不会让自己有机会担心的。」
他莞尔,「什么意思?」担心?他表现得还不够让她放心吗?
「这世上又不是只有我把你当宝。」她直视他,「翰青,你也当我是宝吗?」
「妳感觉不出来吗?」他扣住她的纤腰,回吻她。
他当她是上天补偿他的宝,当她是生命意外之喜。
「那儿子呢?」她忽然问。
「嗯?」
「我老觉得你不喜欢抱儿子,也很少亲亲他,连让你帮个忙替他洗个澡两分钟就结束了,你不喜欢孩子吗?」不,不到两分钟,他根本象徵性替儿子搓了几下身子就走开,留下儿子把浴室当作海水浴场来回奔跑搞得一塌煳涂。
「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喜欢的?」他反驳。当然他没说出口的是他的确对儿子佔据了她大把时间有点不是滋味。
「是吗?我观察了很久,想了很久,我发现你对女生较偏心,对男生有偏见。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