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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第3页)

没多久,丁汉白和纪慎语拎着餐盒回来,丁汉白揽着纪慎语,大手包裹瘦肩,几步距离对视一眼,眼里满满都是安抚。

俩老头浑身一凛,梁鹤乘重重地咳“慎语,过来”

张斯年火气彤彤“磨蹭什么,买的什么饭”

气氛相当怪异,四人围桌吃饭,纪慎语抬头见张斯年古怪地打量他。丁汉白为梁鹤乘端上米粥,恍然觉对方都快死了,怒目的气势却比得上尉迟恭。

他心想,难道这么快就回光返照了

草草吃完,这纪慎语被六指的右手死死抓着,生怕他被别人拐走一般。那丁汉白往旁边凑,也被张斯年无情地拽开。

莫名其妙直待到天黑,走之前丁汉白雇了人守夜照顾,不许纪慎语留下。纪慎语不放心,况且到了这关头,能多陪一刻都是好的。

丁汉白拽起对方,低声说“明天一早你再来,梁师父晚上也要睡觉,等白天睡醒了你到跟前伺候,行不行”

纪慎语不吭声,丁汉白就一句接一句地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那低沉的嗓子愈低沉,抓胳膊都变成抓手。太耐心了,好似瞧不见尽头,比刚才吃的粥还要热烫熨帖。

士可忍师父不可忍,张斯年骂“哄个师弟就这副德行,将来要是哄你老婆得趴平了成软体动物”

梁鹤乘挣扎“我徒弟可没要他哄”

老一辈的人作风实在强硬,直接把丁汉白和纪慎语扫地出门,推搡,嫌弃,好像看一眼都多余。待那二人灰溜溜地离开,张斯年返回床边,盯着梁鹤乘细看。

遭过风浪,受过大罪,这俩老头此时浑然不担心死亡来袭,一门心思琢磨那俩叽叽歪歪膈应人的徒弟。

“我活了大半辈子,富贵逼人的时候看过红男绿女,被打倒的时候也见识过劳燕分飞,就没见过一个男的那样对另一个男的说话”张斯年还没缓过味儿,皱着瞎眼喊叫。

梁鹤乘痛苦难捱,却也掉了一床鸡皮疙瘩,琢磨道“是不太对”

张斯年附和“绝对不对,这俩小的”他骤然想起在古玩市场那一幕,丁汉白瞧见纪慎语后将画一扔,那欢喜的神情,那恳切急色的样子

两个老梆子对上,目不转睛,只头脑运转。同一屋檐下的师兄弟,日日朝夕相处,互相钦佩手艺,况且还都生了副好皮囊,又处在这正浪荡的好年纪

回想彼此的言语情态、眼神动作丝丝缕缕拘缠一处,终于惊了这二位。

梁鹤乘先说“坏了”

张斯年赶紧占领制高点“肯定是你那徒弟勾引我徒弟,你是个算计人的老狐狸,他就是个蛊惑人的小狐狸”

梁鹤乘气死“放屁”纪慎语当初先知道丁汉白的身份,压根儿面都不想见,一定是丁汉白强迫的。他说“你那徒弟不是个正人君子,跟踪耍横什么都干,要不跟你能臭味相投”

张斯年一屁股坐下“我瞎,你也瞎方才是谁哄着谁我徒弟当着人都这么不害臊,背地里不定怎么仰着热脸献殷勤,都是叫你徒弟给勾的”

梁鹤乘痛不成声,险些背过气去,挺过一阵,不忘以牙还牙“我徒弟虚岁才十七,除了学艺就是学习,根本不懂其他。倒是听说你徒弟留过学,那洋墨水一灌开放不少,指不定有多坏。”

越吵越烈,护士推门那一刻又恢复万籁俱寂“吵什么吵,安静点儿。”

俩老头道歉噤声,一副孙子样,等门一关又瞪起眼来。一个半瞎,一个六指儿,一个得过且过地苟活着,一个日薄西山已经病危。良久,同时叹息一声。

张斯年瞥见桌上的画,暗骂丁汉白粗心,干脆展开让梁鹤乘也看看。终南纪游图,他们暂忘其他,借着光,你一言我一语地点评临摹水平。

看完画看诗,頽瓦振惊风,狠石堆乱云,梁鹤乘说“我这辈子也算搅过惊风乱云了,被拆局,满世界跑,钱真是王八蛋,我那时候就明白了。”

张斯年说“钱何止是王八蛋要不是因为钱,我爸能被活活斗死一大家人散得到处都是,还瞎了我一只眼。”

梁鹤乘点头“我不也糟了一双手,磨破结疤还不够,被按在蜇人的釉水里泡着。不过也风光过,我牛逼的时候谁不知道六指儿”

张斯年一哂“风光放在当年,丁家那三跨院给我家搁马车都不够,这辈子谁没风光过”

这字字句句止在梁鹤乘的咳嗽中,张斯年俯身给对方顺气,离近了,两双浊目对上,比不出谁更沧桑。撇开目光,还是继续看看画吧。

可真安静,他们都不喘气了似的。

再不呛呛,这辈子头一回如此消停。

许久,许久,梁鹤乘嘟囔“鬼眼儿,我要死了。”

张斯年说“谁都得死,到时候学走路,到时候上学堂,到时候结婚生子,死也一样,到时候了而已,办完就得了。”

梁鹤乘缓缓地笑,胸腔出呼噜呼噜的动静,张斯年跟着笑,狡黠,理解,还掺杂一丝安慰。那幅画不错,画的是终南山,那上面的诗也不错,他们都很喜欢。

“办完就得了。”梁鹤乘念叨,“临死你还给我上一课,我输了”

张斯年说“平手吧,不然比起来没完没了。”

又笑起来,合力卷画,卷到边上只露着最后一句。停下,齐齐看去,一切都搁下了,一切都无所谓了。好的,坏的,大喜大悲的,这辈子到了此刻,死算个什么

屁都不是。

小劫几人间,来个燃心换骨,万泉何芸芸,盼个脱胎新生。

一命将死,无畏无惧也。请牢记收藏,&1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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