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礼体贴询问:“需要我回避吗。”
初春夜间风大寒凉,余幼笙不可能让季宴礼下车挨冻,摇头挂断几次,发现母亲还坚持打来,只好无奈接起。
她将音量调到最小:“……妈。”
“那女人介绍的什么烂人,”果不其然,于梅接起电话就是一通怒骂,
“答应相亲是给他面子,他居然还敢嫌弃你?我还嫌他是个初中没毕业的暴发户呢!”
母亲居然替自己说话,余幼笙倍感意外,又有几分感动:“没事的,他没拿我怎么样。”
“那也不能凶我女儿,”于梅依旧愤愤不平,“你放心,下次叫你去相亲前,妈一定帮你把关。”
原来是为了“下次相亲”。
余幼笙低头自嘲轻笑,心不在焉地哄人几句后,挂断电话。
手上三分钟前还捧着美味佳肴,现在却味同嚼蜡,季风发难都没让她如此疲惫。
有一瞬,余幼笙甚至自暴自弃地想,是不是只要她结婚,就不用再过被母亲掌控的日子。
“你很着急结婚吗?”
身旁沉默许久的季宴礼出声,余幼笙抬头,发现男人正静静望着她,目光温润如玉,皎白银月在他身后静静盛放。
躁动心绪忽地平静下来。
心事积压太久,又或许是季宴礼身上沉淀的安定感太甚,余幼笙被他问起痛处,也并不慌张。
“家里催的紧,”她朝男人笑了笑,无所谓道,“至于我,大概也需要一段婚姻吧。”
季宴礼又问:“那你希望,另一半是什么样呢。”
“性格温和、情绪稳定,能聊得来就可以。”
余幼笙说完才发现,这个答案简直说的就是季宴礼本人。
再加上他们才第二次见面,就讨论起理想型伴侣,强烈的相亲既视感,难免让她有片刻错乱。
好在季宴礼不像她胡思乱想,修长手指随意搭着方向盘,倏地勾唇淡淡道:“关于被催婚,我们倒是很像。”
余幼笙闻言愣住。
男人背靠座椅身姿挺拔,见她表情讶异便微微抬起眉梢,反问:“为什么你看上去很惊讶。”
没想到连季宴礼也会被催婚,余幼笙光是设想场景,就不由弯眉轻笑,一时忘记用敬称:
“只是想不到,你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女人唇边酒窝浅浅,恬静乖软的笑容惹眼夺目;季宴礼压下抚揉她发顶的念头,静静望进余幼笙笑眼,目光描摹她此时模样。
他们离的这样近,他甚至能看清余幼笙眼底的自己,于是侧身凑近了些,压抑声线:“所以刚才的话,我没和别人说过。”
“余老师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对吧。”
温润低声回荡在封闭车间,明知是笑话,却因为季宴礼的明知故问、以及有意微微上扬的语调,突然变得暧昧缱绻。
像是两人之间,真的有不能为他人所知的秘密。
这个认知让余幼笙忽地心跳漏跳一拍,后背贴紧座椅:“……会的。”
她倏地庆幸,现在窗外天色昏黑。
否则她此刻的慌乱,就会因为脸红而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