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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白蛇》-愿落

前传白青会第一回谋毕业书中观情

乾隆年间，京城天桥龙源楼，大厅。

白浅眉低头面无表情得拨弄着怀中的琵琶，白吟霜含浅笑嘤嘤吟唱。

龙源楼是京城一家规模挺大的酒楼，平常出入的不是富商巨贾便是达官显贵，若是在现代，这家酒楼规格足够得上五星级。

所以，当经过这家酒楼，听到白吟霜对爹说要来这里唱曲时，白浅眉眨了眨眼，有些发呆。

只是白老爹一向对女儿有求必应，吟霜要去这里，白老爹二话没说便去求见那酒楼老板了。结果自然是被人轰了出来，好在这酒楼里的人没有用打的，老爹并没有受伤。但吟霜见状却开始哭哭啼啼自责起来，让白浅眉头疼烦恼不堪，便立刻偷偷施了法术叫那掌柜的又出来把他们请了回去，才终于止住了白吟霜的哭泣。

后来好久白浅眉才忽然想起白吟霜和那个皓祯就是在这龙源楼认识的，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这样高档的酒楼，她跟着爹和白吟霜卖唱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进过，这次要是没有她施法，白吟霜怎么才能进来然后将来遇到皓祯呢？

想了许久仍旧不通的问题白浅眉就不愿再想了，反正她的毕业设计要求只是要作为和白吟霜同时被白老爹收养的妹妹，直到故事结束，然后回去天庭写篇论文交给导师，就可以顺顺利利毕业拿大学证书了。

不过，“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可真是个奇怪的命题，而她现在所在的这个诠释“生死相许”的故事，她看过多遍也看不懂。想到这里，白浅眉歪了歪脑袋有些发呆，等她回去天庭，论文究竟要写什么呢？

龙源楼卖唱的日子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却还没有见到那个男主角皓祯的影子，只偶尔有些蜂蜂蝶蝶的凑上来，根本用不到白浅眉施法术，跑了这么多年江湖，父女三人已足够应付。

然后某一天，那个叫皓祯的男子终于出现了。

一开始，白浅眉还真没看出来那个人就是皓祯。她只是出于蛇的本能觉察到那个皓祯一进门就一直盯着她和白吟霜看，待得白吟霜开始唱曲儿之后，他的眼睛才不再在两人身上打转，而是像长在了白吟霜身上拔不下来了一样。

后来又来了一个捣乱的，白吟霜被那人拉扯，老爹上前去拦，也不知怎的，皓祯就和那人打了起来。

白浅眉扶着爹在后面站着，白吟霜则用一种感激无限的温柔眼神注视着那个正莫名其妙和人打架的皓祯。

白浅眉这才想起这个人应该就是皓祯了，也知道这时候白吟霜和皓祯的爱情就开始了。可是，她怎么还是觉得莫名其妙呢？

这天皓祯走了之后，吟霜就陷入了一种崇拜和感激的情绪里无法自拔。虽然在皓祯面前她依然很是矜持，可晚上躺在床上，她却开始不停得同妹妹白浅眉叙述自己的心情。

“浅眉，我真没想到，我们同父亲自幼卖艺为生，还是头一次，有位公子说我唱的曲子是‘只应天上有’，而不敢亵渎。碰到知音，我唯有感激。可我还没想到，浅眉，这位公子居然还帮我们打跑了登徒子。我简直无法表达，我心中无限的感激……”

吟霜絮絮叨叨得说着，白浅眉听来听去，听得懂她的每一个字，却无法听懂她的感情。

白浅眉同白吟霜以姐妹身份相处了二十年，却还是常常无法明白她的很多意思。见白吟霜依然说个没完，白浅眉只得捏了个口诀，假装睡着，魂魄出窍往皇宫飞去了。

她只是突然有些好奇，将来要嫁给皓祯的那个公主是什么样子的。

一路向皇宫而去，到了那红墙绿瓦之处的上空，白浅眉却有些摸不清方向了。这书里不比现实，掐算之术在这里根本没用，她算不出兰馨公主的所在，就算是刻意寻找，也只有在她附近时才能感觉得到。

来来回回得在皇宫上空飞了许久，白浅眉依然没有头绪，一时也没了兴致。估摸着白吟霜应该也睡着了，不用继续听她说那些她听不懂的话，白浅眉便决定打道回府了。

转了个方向往回飞着，白浅眉的目光下意识得扫过底下的建筑。透过房顶看向房内，大部分房间里面的人都已经入睡了，却有一处院子里的大厅不仅灯火通明，还有几个男男女女丢下一桌杯盘狼藉的饭菜，三三两两得喝酒划拳，热闹非凡。

白浅眉被底下绵延的花雕陈绍的香气勾住了，忍不住放慢了飞行速度，只在这院子上空盘旋了两圈，她就终于有些迫不及待的降至了那房内。

到了房里，白浅眉便看清了这里只有五个女子两个小太监。躲开那些勾肩搭背的人站好，她从袖中娘亲给的宝袋里摸了个剔透的水晶瓶出来。

她现在是魂魄状态，房内的人根本看不到她，因而行事也不需过多顾虑。心念一动，她只用手一指，那桌上酒壶中的花雕就汇成了一股酒线，汩汩汇入了她的水晶酒瓶中。

只是虽然她身形无影，但酒水有形，其中一个正走来走去不知在念叨什么的小太监就无意中瞧见了，惊在了那里。

专心偷酒的白浅眉倒没注意，而等那个太监愣了好一会儿，眨了眨眼再确定之时，白浅眉已经悠哉游哉的坐去大厅正中的榻上喝酒了。他便也只当自己喝醉眼花了才看到壶中的酒自己飞出来，拍着脑袋走开了。

白浅眉嗜酒，盖因天生。听说当年爹爹还是凡人的时候，娘亲不小心喝了爹爹一杯雄黄酒显了原形，险些把爹爹吓死，之后又费尽千辛才救回爹爹性命。所以自有她起，便知每年端午之际，爹爹都会以酒谢罪，同娘亲畅饮以作纪念。然后有一年，青姨于端午那日来了清风洞，在饮酒之时喂了她一口，只一口，从此白浅眉便对那些甘甜馥郁的酒水生出了一种迷恋。

此刻，她便仍旧隐着身形靠在榻上，然后化出了殷红的蛇信，一点一点的啜着美酒。这情形，若非是她已隐身，而是有人可以看到，定是要迷惑惊骇不已的。

咋一看，榻上之女白纱锦衫仿若谪仙，高举琉璃宝瓶，醉心美酒，烛光朦胧中美不胜收；细一看，却见仙女口中吐出红信，长衫下端似有洁白莹润的一条蛇尾，搭在榻尾，轻摇慢摆乱人心神……

凡人若见此景，定当又觉诱惑又觉骇然，胆子大的，兴许会被她美色迷惑道心不稳；胆子小的，兴许就此魂飞魄散也不一定。比如，白浅眉那个有些古板当初还是凡人的爹爹。

不过，白浅眉自己，倒并没意识到自己此刻何状，一切皆自本性罢了。她自幼受娘亲教导，平日举止向来端庄知礼，唯有碰上喜嗜的美酒之时，才会随意散漫却并不自知。

也是因此，后来她娘亲便禁了她的酒，反倒让她从此对酒更为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