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意气得血压飙升,用劲全身力气怒吼一声:“滚啊!”她尽全力去牵扯宋伟劲,回头来换来的却是一句不痛不痒的道德绑架。
她恨这个傻逼世界。
朱梅被她吼懵了,没说话。
宋晚意吼完脑子就有点缺氧,心髒狂跳,气得一把拍向被褥,她真多忍不下去了,这两人能结婚这麽多年还不离肯定是有原因的。
朱梅懦弱,听了奶奶的话,嫁给宋伟劲,一辈子都是别人口中的贤妻良母,实际的生活却烂得要死。
宋伟劲畜生,他爹娘都不认他,一辈子只能在朱梅身上找优越感。
但他们居然想再捆绑他,用血缘关系困住她一生?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明明流着一样的血,四个人确实完全不同。
她选择不了自己的出生,却要面对一群神经病。
宋伟劲还不够烂吗?宋鹏飞还不够烂吗?为什麽不远离他们?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都是为了你啊。”朱梅含着泪说,像极了鳄鱼的眼泪。
一下子解答了她的疑惑,宋晚意突然笑了,眼里带了点疯癫,“好啊,我敢现在退学,你敢现在离婚吗?”
九年义务结束,她退学并不困难,如果顺利,暑假工能直接改长期工。
“你在胡说什麽,你失心疯了还是白眼狼,我们供你读书这麽久,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朱梅和她有代沟,根本理解不了她的想法。朱梅眼里只有维系表面关系,维系这个家,她根本不在乎谁活成什麽样,只要外人看着还可以,就说得过去。
“我白眼狼,我白眼狼,我当然白眼狼,”宋晚意自言自语着,一句一句声音拔高,伴随着滔天的怒气和怨气,她也不客气了,“你赚钱给他赌牌又是什麽圣母?要不要写本书炫耀功绩,画副画给裱起来,当作‘女德’典範啊?”
宋晚意憋了十几年的话全说出来了。
“你是在施舍我还是可怜我,难道这不是最基本的吗?生下孩子就应该负责,承担相关义务,我享有生命权和受教育权,以及各项作为人的基本权利,你要是承担不了义务就别生啊,谁逼你生了,为什麽不早点掐死我?我以后难道不要尽赡养义务吗,你在施舍什麽?我是什麽寄人篱下的狗东西啊,还有把我生下来就是为了让宋鹏飞娶亲,哈,你也不看看谁愿意嫁给他,亲妈滤镜太重了吧。”
宋鹏飞现在还在家打游戏,问朱梅要钱点外卖,三个人怎麽样他完全不关心。
“我高中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打工凑的!”她怒吼一句。
“不读也行,反正你们已经尽了九年教育的义务了,现在就去办退学,我出去打工,就现在!”宋晚意着魔般想脱离他们,烦躁的情绪达到了顶峰,脑子只剩火气。
她是真打算这麽干了。
朱梅被噎了一下,“要不是我拦着你爸,你早就被他打死了!”
原来她只要活着就得感恩戴德,不死就是天大的恩赐,她是什麽流放的犯人,还是什麽路边的野狗啊,别人扔两口吃的就要舔着脸凑上去,主人心情好了就给根骨头,心情不好就是一巴掌,她活得可真贱啊。
宋晚意直接回怼道:“早离婚哪来这麽多破事,为什麽不离?向法院起诉离婚是不需要离婚冷静期的啊,为什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救过你的命啊,他都要打死你了!”
朱梅也不是不想离,而是这把年纪二婚根本没人要,还要被人说三道四。
她在宋伟劲家暴时反抗的勇气消失殆尽,又重新龟缩了起来,逆来顺受的对待生活,苦难式教育对待宋晚意。
“你是我妈还是我是你妈,你嘴巴干净点!”明明小时候那麽听话,现在怎麽自己说一句顶十句,果然女儿不比儿子。
宋晚意冷笑一声,懒得说话了。要是能听到朱梅“的内心,不得直接气晕过去。
她心里膈应的不行,用自己银行卡补了剩下拖欠的医疗费,卡里瞬间就剩几十了。
宋晚看见余额深深叹了口气,果然,比起打骂,缺钱才是最致命的。
物质带来的安全感才是最实际的,利益牵扯的关系才是最牢固的,宋晚意这麽想。
休学
这伤刚好,宋晚意就去找暑假工了,她迫切需要钱,需要物质保障。
她回了之前打过零工的超市,做着收银的工作,一小时十块钱,一天八小时,跟黑奴似的。
但还好,她接指绘作为一部分收入来源,一个月下来也有3千,至少学费能够。
谁料到,宋晚意刚上班第一天,朱梅就告诉她家里欠了七万块,她一半工资得拿来还债,一半算学费。
宋晚意当时喝了口水,什麽都没说。
朱梅劝不动宋鹏飞出去工作,只能命令宋晚意。
两人前几天吵架就是为的这笔债,还有宋晚意和宋伟劲医疗费又贷了两万六,所以是九万六。
宋晚意听了后无语了,她甚至想买个保险,然后被车撞死算了,也算还了他们的养育之情,然后一身干净的走。
但想想对司机不好,而且该死的人还没死,她为什麽要死?
每天早上六点步行去超市,家里唯一的电瓶车朱梅在用,中午十一点回来,休息一两个小时就上晚班和夜班,一天站下来腿都站得发麻。
宋晚意累得够呛,休息时间还要拿来複习预习功课,再做个饭炒两菜,超市员工也没有特价菜,一天下来感觉什麽都干了,但又感觉什麽都没干。
清晨是没什麽人的,都是些去厂打工的人,普遍三四十岁,像她这个岁数的还挺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