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神族,是责任者期满后的报酬,她不需多费一番功夫。
“是因为雷刚吗?”
这可能性最大。
但是,却又说不通。
身为神族,姑娘大可以为所欲为,三年多前就带走雷刚、远离砚城。她继任责任者,反倒会让心爱的雷刚成为期满后的牺牲品。
蝉精摇头晃脑,脸色和缓了些。
“是。”
他先肯定,但又回答:
“也不是。”
公子不接受模棱两可的答案。
“解释清楚。”
“姑娘留下,某部分是为了雷刚。”
蝉精说着脑中源源不绝的答案:
“但是,她担当责任者也是必须的。”
“为什么?”公子眯起眼。
“这不是她第一次担任责任者。”
蝉精语出惊人:
“五百年前,她就曾担任责任者,期满后献出牺牲,当时就成了神族。但是,她的方式受到质疑,于是必须重复担任第二次。”
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
公子舔了舔嘴角,舔去一些笑意,却还留了一些在唇上。他嗅见机会的味道,很可能就是姑娘的弱点所在。
“她当初是用了什么方式?”
“姑娘第一次期满时,献出的牺牲是个威力极强的大妖。”
五百年前的事,蝉精说来还是有条不紊:
“大妖的能力与当初的姑娘难分上下,姑娘没有与它为敌,反倒与它成亲,期满后牺牲大妖,也为砚城去除大患。”
公子眼中精光一闪,陡然明白过来。
“她骗了那个大妖。”
这女人的心思盘算得那么深,所作所为都对她有利。
“她对大妖是虚情假意。”
最是在乎,却未必是情爱。
她在乎大妖,说不定是为了除掉它,如此才能一举两得。
“神族间就有此一说。”
蝉精点头,道出深藏已久的秘密:
“于是,姑娘再临砚城,第二次成为责任者。”
“这次,她遇见了雷刚。”
他深深记得她有多么在乎雷刚,甚至早早就做了防范,让雷刚从人变鬼,隐没他的鬼名作为保护。
公子这么想着。
但是,他很快又变得不能肯定。
虽然见过姑娘如何对待雷刚,深深的在乎,看似深情,却只有她知道是不是真心真意。毕竟连神族都不知道她情意的真假。
这一点,不需要问蝉精,公子也晓得不会有答案。
他没有怒,更没有半点沮丧,笑意仍在。
至少现在已经确定雷刚会是个关键。不论她是真情还是假意,雷刚都会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有了这个弱点,她即使是神族,也未必立于不败之地。
窗外,秋意褪尽。
冬天来了。
蝉精深吸一口气,怀抱无比兴奋,感受着从未体验的凛冽气息。什么时候才会
下雪?雪是什么温度?摸起来是什么触感?吃起来会是什么滋味?他全都迫不及待想知道。
他站在窗口,挺起胸膛。
倏地,某种东西从体内冲撞、穿透他的皮肤疾飞离去。速度太快,他只隐约看见一抹残余的碎红。
禅精艰困的伸出手,想要挽回离去的神血,却在下一阵冬风吹起前就僵着身躯,维持最后的姿态死去。
世上注定了蝉不知雪,任何一只都无法违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