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突然不告而别,让群雄始料不及,众人面面相觑之际,卢嵩及时出来圆场道:“‘花面兽’枉为一帮之主,难称英雄之号,我等忠心为国计,岂能为此等宵小耽误大事!”卢嵩说完,又扬声安慰岳云道:“岳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岳云经此一战,心中也是甚为愤懑。英雄大会为抗金大业共聚一堂,可“花面兽”刘忠无故对自己难,众人满口道义,却袖手旁观,倒不如“真元派”一女子,这样的一些人,能议出什么大事,做出什么大业?岳云甚不以为然!当即亦欲拂袖而去,转念一想,刘忠刚被众人羞走,自己被气走,众人背后谴责刘忠枉为英雄,自己负气而走,岂不也显格局小、胸襟窄,气量狭?无论如何不能现在走,要走,亦须等英雄代表会开完再走,何况,这“花面兽”为何对师祖有刻骨仇恨呢?还说欲报杀父之仇!难道师祖杀了刘忠之父?这事有必要弄清楚!岳云主意已定,即开口问道:“岳某岂和这‘花面兽’一般见识?但不知他和岳某师祖有何冤仇,以致将这笔账记于岳某头上!”
众人见他小小年纪,心胸如此开阔,又是佩服不已。卢嵩对群雄问道:“哪位英雄知晓此事端底?”
“贫道略知一二。”“神霄派”掌门王文卿跨步出列道,林灵素受伤后,在师兄悲慈的点化下,全抛了功名利禄之心。将掌门之位传于师弟王文卿后,自己悠游山水,倒也快活!
“王掌门和‘花面兽’同属浙东,知道此事原委,当在情理之中,卢某等愿闻其详!”
“这‘花面兽’父亲名刘贱,原是浙东一船老大,不知在何时何地学了一些功夫,刘贱以此在当地作威作福、称王称霸,后来加入‘漕帮’,凭着拳脚功夫,竟然混到了帮主之位。可刘贱喜欢渔色,他不仅在浙东欺男霸女,还随属下走南闯北,目的无非是一个,劫取良家妇女,有次在郑州祸害妇女时,恰被‘陕西大侠’所见,周老前辈嫉恶如仇,将刘贱擒了,送于郑州衙门,刘贱被官府正法!故而‘花面兽’刘忠,视周老前辈为杀父仇人!那‘花面兽’武功岂及周老前辈之万一?此生此世,他‘花面兽’亦报仇无望,今日得知岳公子为周老前辈徒孙,因此……”
王文卿本欲说“因此,他‘花面兽’欲拿岳公子出气。”但转念一想,这样一来说,不是暗指岳云武功不行么?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吞回去了。
王文卿说到此,群雄其实也完全明白了个中缘由。皆道:“真是父子相传,毫不走样,刘贱好色,刘忠无耻!他来参加英雄大会,实在辱没了‘英雄’二字!”
大会因刘忠搞局,险些半途而废。卢嵩适时总结道:“抗金大业,刻不容缓,当务之急,乃是推选出‘会主’,明日开始,按东南西北中五区划分,各区内部先行自由比试,选出五区之中,各自武功最高者为各区代表,最后从五区代表之间决出一位‘会主’。众位英雄以为如何?”
群雄因为拿不出更好方案,齐声附和道:“我等均无异议!”
卢嵩听了,表面波澜不惊,内心甚为得意,过程虽有曲折,毕竟,群雄最后还是按自己事前规划逐步进行,最后能否圆满成功,卢嵩其实内心也忐忑不安!
卢嵩正要宣布散会,却一眼瞥见“济社帮”王相,这位王相,在花名册里标明是“济社帮”帮主。对于“济社帮”,卢嵩通过朝廷以往邸报,有所了解。“济社帮”二十年前在湖南鼎州武陵兴起,传道布施,宣传反对朝廷的言论,名为“济社”,实际大量收取帮众的财物,彰显异常的野心,鼎州官府曾拟出兵镇压,不知为何没有实施。鉴于“济社帮”属于朝廷异端帮会,襄阳府没有对它出英雄大会邀请,不知为何,他们竟然不请自到!
卢嵩依稀记得,以往邸报记载,“济社帮”帮主好像姓“钟”,如何变成了“王帮主”?看他装束面相,应属养尊处优之人,纵然不是帮主,必然也是帮中重要领!这王帮主自参会至今,始终一言不,哪怕是刘忠和岳云在大厅打斗,“王帮主”仍然无动于衷,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葫芦里揣的什么药?对抗金大业有无影响?卢嵩决定探一探“王帮主”的口风。卢嵩并不知晓的是,所谓的“王帮主”,其实就是钟相!他不过谎报了名字而已。
“王帮主,自始至终,你皆缄口不言,莫非胸中蕴蓄良策?”
钟相为了掩人耳目,谎报为王相参与大会,经过旁观、静听、分析、盘算,特别是刘忠事件,钟相认为,所谓天下英雄,不过尔尔!内心更加坚定了以前制定的磅礴雄伟计划,渐渐对在座群雄心生鄙夷之心,索性闭目静听养神!
卢嵩口称“王帮主”,钟相压根没想到是叫自己!在帮中,属下一律称他“老爷”,他自称则是“弥天大圣”,何曾称呼过“帮主”,况且卢嵩又是称呼“王帮主”,卢嵩纵然是唤“钟帮主”,钟相也未必能想到,卢嵩乃是对自己说话!
卢嵩见钟相纹丝不动、毫无反应,心中颇感不悦,钟相这架势端得忒大,卢嵩亦不知底细,于是既自我解嘲又略带讽刺地笑道:“王帮主冥想,视天下英雄为无物呢!”
群雄听了,有人附和着笑了起来,大厅僵硬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坐于钟相左边的道教“太华派”掌门人张寇虚大弟子司义典,用胳膊捅了捅钟相,钟相一惊,茫然睁开双眼,这才觉,大厅所有人,神色各异地望着自己。钟相反应过来了,卢嵩先前是和自己说话呢!
钟相暗叫一声“大意”,起身恭敬道:“弥天……”。“弥天大圣本尊”这是钟相在鼎州武陵“济社帮”总舵的常用口语,他习惯成自然,险些露馅。忙改口道:“王某武功低微,有幸参加英雄大会,已是无上荣光,安有良策?一切但凭卢大人主持!”
卢嵩见他两眼无神,脚底轻浮,知他武功极弱,又听他言语恭敬,心中戒备全消。温言安慰了几句后。
谁能想到,就是这位钟相,后来在鼎州和心腹杨幺等起兵,自立为王,横行湖南湖北长达五六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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