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佩言的脸上看不出变化,仍旧冷冰冰的,蓝宝石耳坠折射出海面倒映的星光,冰凉极了。
“繁嘉要做什么,我想,不用跟周导报备吧?”
顾佩言反问之下,周晓菱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抱歉,顾总我只是觉得,她跟小舒太像了。能,能问一下,她之前在哪里发展么?”
顾佩言看了眼施盈盈,示意她自己说。于是施盈盈开口:“我之前在美国,今年刚毕业,加入言姐的公司。”
“那你去美国之前,有没有认识——”
“——周导。”施盈盈打断她,“不论我是谁,之前在哪里读书,现在在哪家公司,这应该都不是你要关注的重点吧?今天,是你的订婚典礼,让新娘等太久,是不是太过分了?”。
周晓菱迟钝地朝后方看去,果然,白曼妮正在白茜茜的搀扶下坐着,眼中泛着红泪,怨恨中杂糅着恐惧。
再回头,施盈盈跟顾佩言已经离开了甲板,步速悠闲,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与她们二人无关。
“不,不能这样……”
狂喜、失落、担忧、惊恐,种种情绪如同涨潮的海水席卷而来,湮没了周晓菱的理智。她忽然觉得,在方舒生日这天订婚,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错误。
于是,她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逃离了甲板。
“卧槽!逃,逃婚啊!”
“就为了那个女的?”
“不会吧?炒订婚炒作了这么久,说不干就不干?”
“由于天气原因,江面的风太大,我们的典礼往后推迟一个小时,请各位宾客先回房休息,稍后我们继续见证两位新人的幸福!”
司仪见情况不对,立马用话术巧妙地中断了典礼,所有客人被半推半请地离开甲板,回到主办方准备的客房。
白曼妮两腿瘫软地坐着,撑在膝盖上的手不断发抖,耳旁还不断响着白茜茜的抱怨:
“姐,怎么办啊?她是不是真的是方舒啊?她来找我们了是不是?变成鬼来找我们了是不是!”
“闭嘴!”
白曼妮尖叫地呵斥她,想她平日靠着“人间百合花”的标签,一直维持温柔淑女的形象,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不顾形象破口大骂,显然,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去,把晓菱找回来。”
典礼结束之后,不管那个女人是方舒,还是跟方舒长得像的某个新人,都逃不过她的掌心!
没想到的是,未等典礼结束,施盈盈就被推到的所有人面前——
“她偷了白曼妮的戒指!”
初战告捷(一)
周晓菱逃婚,却又没完全逃。她只是逃离了典礼现场,去游轮后方找施盈盈去了。
她一定要弄明白,这个在顾佩言保护伞下的“新人”,究竟是谁。
她在三层的走廊看到了施盈盈,一身鲜红的长裙,白皙滑嫩的美背,线条玲珑的腰臀,哪怕是一个点头,都散发着一股自然而然的优雅。
“exce?”
正当周晓菱要上去一问究竟,一个欧美男人率先叫住了施盈盈。
外国人?
很好。
周晓菱停下脚步,在施盈盈隔壁房间的门口偷偷听着——方舒不会英语,能说出口的单词发音都极度不标准。她倒要看看,她现在还要怎么装施盈盈。
那男人找到施盈盈,先开了口:“iafashiondesigneryourteperantspires,canwehaveaickchat?(我是个服装设计师,你的气质让我找了一些灵感,所以,能简单聊聊么)”
施盈盈虚握着一杯红酒,眸子一抬,看到前方镜子里反射的,身后鬼鬼祟祟的偷听的周晓菱。于是她施施然一笑,胯骨倚着栏杆,上半身软盈盈地靠过去,神色慵懒。
“sureitsypleasure(当然,我的荣幸)”
话音刚落,门后的周晓菱瞳孔骤缩,精致美甲死死扣着门框。
一个无比简单的句子,就能听出熟练者和初学者的差距。施盈盈说这话时从容淡定,重音,轻音,连读,每个细节都处理得很好。而且让她更加震惊的是,这句话并非像新闻播音那样字正腔圆,而是十分口语化,仿佛自出生就说这门语言,什么说法都成了家常便饭。
五步之外,交谈还在进行。
设计师问:“hasanyoneeversaidyourelikeananial?(有人说过你像一个动物么)”
施盈盈反问:“whatanial?(什么动物)”
“acatelegant,pretty,sexy,yetalittledanro(像只猫。优雅,漂亮,性感,但是又有一点危险)”
施盈盈勾唇。她的唇形很好看,唇珠饱满,上唇薄,下唇厚,让简单的唇线显露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层次感,本来看着眼睛的目光,却在潜意识间,自然而然地便会落到唇上。
“thankyounoonessaidthatabout,butitsnicetohearitfroadesigner(谢谢。虽然还没有人这么形容过我,但这话能从一位设计师嘴里说出来,我真的很开心)”
之后的对话,周晓菱没再听了。因为她每探进一步,就会发现,这个叫施盈盈的女人,除了容貌上的几分相似,其他任何地方,举止、言谈、教养、能力,都跟方舒是那样的不同。
她没发现,她离开之后,第三个房间的门锁动了一下,门从里面关了起来。屋内,听完整段对话的白曼妮怒火中烧。
她本来指望,通过把订婚定在方舒生日这一天,彻底断了方舒在周晓菱心里的根。谁想到,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出现,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现在周晓菱无心结婚,娱乐圈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这个仇,她不能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