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见面,搬家。
她发现,曲棠不仅温柔,而且细心。除了给她装了一间新的衣帽间,还给她的猫专门准备了一个宠物房。
颜昭溪独自躺在宠物房里,看着猫上蹦下跳,问:“喜欢吗?”
随后抬手,在吊灯下看着戒指反射的光,喃喃道:
“我也喜欢。”
第四次,五次,六次,无数次……颜昭溪逐渐沦陷在曲棠的温柔里,无法自拔。
火海重生,新人是旧识(二)
用最严厉的方式,方能得到最优秀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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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克斯尔私立医院,一辆白色的沃尔沃xc90在停车场入库。
驾驶座,一女人拉起手刹。车停稳后,她将开车的平底鞋换成细高跟,开门,一双线条优美的修长的腿踩到地面,上半身优雅地探出车门,重心从脚尖转移到整个脚掌,站立,关门。
卷曲的长发披垂在身后,黑色针织短裙露出修长的玉腿,版型宽松,仍能若隐若现地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体线条。她大步往前迈,单薄的白色西服外套被吹起一角。
再普通不过的职场白领穿搭,在她身上却生生穿出一股冷气。仿佛深冬的湖面结了冰,寒冷凄清,又透着几分不可靠近的危险。
“顾姐,顾姐!”两个人跟着她一起下车,助理小跑跟上来,“瑞华那边说,他们可以派专员来跟您细谈。”
助理的话并没有让顾佩言的速度变慢,一双高跟鞋踩得游刃有余,腿部力量充足,身形秀挺,助理要小跑才能在她面前摁亮电梯。
顾佩言停在电梯前,声音没有起伏,“六千万是底线,告诉他们,拿不出手就不用叫人来浪费时间了。”
她的话很长,不似一般的大老板,往往只说“嗯”“可以”“你去解决”。然则,听在助理耳中,这耐心的解释反而成了一张拉满的弓,攻击力度不亚于“没钱滚蛋”。
“好的,我马上跟他们对接。”
叮!
电梯门打开,灯光从正面照来,驱散了停车场的黑暗,照亮顾佩言的面容。
她生得极冷。
眉型细长,眉头下压,天生带一股不怒自威的凛气。鼻梁细窄,但出奇地秀挺。嘴唇线条清晰,上薄下厚,但颜色很浅,哪怕此刻带妆,也只是浅淡的杏茶色。尤其那一双眸子,纵然睫毛密长,然则眼窝深邃,同时眼尾斜睨,当真如冰雪里生出来的一般。
眼神,装扮,气质,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像覆了层茫白的雾,只觉得冷,看不真切。
唯只左眼下方那一颗红色的泪痣,宛如朱砂,将这周身的清冷烫了一个洞。
“姐。”
助理走后,顾恬恬同她一起迈入住院部六楼的走廊,“瑞华是个大公司诶,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哦?”
顾佩言的态度十分坚决:“我做的是生意,不是慈善。”
顾恬恬耸肩,仿佛听惯了她冷漠的说辞。说着两人到了目的地——六楼住院部最深处的病房,门口贴着标签,责任医师一栏写的是亚克斯尔的首席医师,病人一栏,只有两个字。
方舒。
看到这两个字,顾恬恬努了一下唇,小声抗议:“那你还把她带回来。”
她自称世上最冷漠的姐姐大人,坚决不做慈善的铁石心肠一级运动员,居然能冲进火海,不顾安危地去救一个几乎被世界淘汰的女人。
嚓!
顾佩言开门的手一顿,顾恬恬听到一声空气平白无故的火把点燃的声音,后颈一凉,缩回脖子。
果然,顾佩言冷冷瞥她一眼:
“你想走回学校?”
吓得顾恬恬赶紧摇头,圆圆的大眼睛讨好地笑起来:“没有没有,救得好,救得好,哈哈!”
脸上一边笑着,一边在心里骂“臭冰山”——她今天中午出来录歌,还得搭顾佩言的便车回去。这私立医院离学校有30分钟的路程,地理位置又偏,她可不想被扔在半路。
她打定主意做一个乖乖虎,谁知,从来说一不二的顾佩言却反应异常。她站在门前,并没有开门,只是将手搭在门把上,隔着房门中间的玻璃看向屋内的病床,冰冷的眼神划过一丝温柔。
“她不一样。”
当初,两个小小的馒头充填了她千疮百孔的心,化作她往后反抗校园暴力的支柱。有人往她床上放切断的蚯蚓,她就往对方床上放断头的蛇。有人在她作业本上写“daughterofbitch”,她就往那人脸上倒墨水。
之后闹得整个学校人尽皆知,那些人见着她绕道走,因着顾家的关系,老师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盼着她早日毕业。最后,她以全市第一的成绩毕业,在学校的光荣榜上待了整整一年。
“小馒头”只出现了那一次,直到多年之后,百花电影节,看到台上领奖的新人影后,顾佩言才恍然得知,她叫方舒。
方舒,本该在领奖台手捧奖杯接受万人堂的掌声和祝贺,却被那两个不配为人的女人,践踏至此。
“嗯”床上的人发出喉咙滚动的声音,纤细如猫。
知道她快醒了,顾佩言敛去温和,坐直了上半身,恢复冰冷刚毅。
方舒太白了,面色与雪没有区别,衬出左脸那块扭曲的皮肤组织格外狰狞。让人想起伤害方舒的那两个女人,疼惜的同时,恨意倍增。
床上的人掀开眼帘,一双柔和恬静的眸子从幕天席地的雪白中亮相,宛如幽谷碧绿的潭。
她的眼神迷离,茫然地在天花板停滞了许久,才找到理智和焦距,目光游移,逐渐落到病床旁,这个低头滑动着手机,翘着二郎腿一眼就能辨认出是个精英的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