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玉堂进来,它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扭头便拿屁股对着他,缩在沈清云怀中又继续睡。
“狗东西”姜玉堂无声的骂了它一句,这几日伺候的嬷嬷可是说了。这猫挑嘴的很,吃肉都要吃最嫩的部分。
前几日他还让人专门去京郊打了几只野鹌鹑给它炖汤,它倒是不客气,一天一只吃的肚儿圆。
姜玉堂拿手去摸了摸它格外圆润的脑袋,千金本就烦他,见他还敢碰自己更是嫌弃的要死。
它伸了个懒腰从美人榻上跳下来。姜玉堂撇着它那头都不回的样子,心中门儿清,要不是它怕吵了沈清云,对他怕是早就一爪子抓过来了。
猫走后,沈清云身边一空,也跟着醒了。
瞧见站在美人榻边的姜玉堂她像是有些愣住,还抬手揉了揉眼睛。姜玉堂瞧见她那模模糊糊的模样,心下就是一阵泛软。
“怎么了”他走上前,对她冷不下心肠,垂下眼帘看她“清瘦了一些。”
“丫鬟说你这几日不用膳,喉咙不舒服”
他抬起沈清云的下巴想瞧一瞧,可她却不配合,看着她从自己手心里溜走,只好又问。
“你不肯见太医,坐在帘子里只伸出一只手可成”
沈清云却还是摇头,姜玉堂皱着眉心还要再说,却见她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摆。
“我想出去一趟。”
姜玉堂的眉心皱的能夹死苍蝇,面上也一阵冷意。沈清云便当没瞧见,继续道“这几日总想喝张记的豆花,张瞎子的眼睛也到了该施针的时候,我想去看看。”
“我让人给你买回来。”姜玉堂将袖子抬高,又握住她的手道“或者让张瞎子过来。”
手还未握紧,沈清云不怎么高兴的抽开了。
姜玉堂无奈,还要再哄,却见她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就算是看犯人也得给她一个放风的时间吧。”
“你哪怕把我当只鸟,拴着链子也得让鸟去窗外看看。”她抬起头,眼神一片迷茫“成日关在笼子里,鸟不会死么”
姜玉堂听到她说死字,心口就是一阵抽搐。他附身低头,在她眉心吻了吻“我怎么会舍得把你当鸟,我永远不会,我更加不会拴着你。”
看着那双没什么神色的眼睛,他挤出一丝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如今天色不早了,去朱雀街吃一碗豆花儿就回来”
沈清云点了点头,姜玉堂笑了笑了,将她抱的更紧了些,又道“我也好久没吃豆花儿了,我跟你一起去”
“世子爷不去怕是也不放心。”沈清云低着头,道“我要穿男装去。”
没等姜玉堂开口,她倒是先解释了“之前跟张盛夫妻两都是以男示人,那条街都认识我,出去一趟不容易早点吃完早点回来。”
早点吃完,早点回来。
姜玉堂心口微烫,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都说习惯使然,沈清云如今都知道说早点回来了。
“行。”他摸着沈清云的脑袋,道“听你的。”
沈清云低下头,松了一口气。
马车停在了朱雀街门口,姜玉堂握着沈清云的手下的马车。一路上来来往往都是人,两人都穿着男装,他就这么握着沈清云的手,不肯放开。
沈清云倒也没挣扎,她往四周看了一圈儿,前方虽看似只有赵禄带路,但她刚注意了一下,背地里却是跟着不少人。
看来姜玉堂还是不放心她。
沈清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姜玉堂扭头对她笑了笑,捏住她的手心却握的越紧了。
张盛的妻子瞧见两人过来还吓了一跳,双手在围兜上抹了抹“沈大夫您怎么来了。”
石桌那儿没人,沈清云走过去坐下,张盛的妻子见状,照例捧了两碗豆花儿上来。
姜玉堂看着她那自然的模样,笑了笑,也跟着走过去坐下。
他拿了对面她没碰的那碗,手刚伸出去沈清云便道“不要碰。”
“这碗你不吃,还不准我吃啊”姜玉堂简直气笑了,看了一眼她认真的模样,只能笑着放下来。
他让赵禄再端了一碗新的来尝了尝,豆花儿倒是新鲜,里面添了点木耳、小菜等东西。
不难吃,但也算不上有多好吃。
更何况是姜玉堂,自小便是养尊处优,金窝银窝中长大了,这样粗俗的东西之前怕是从未入过他的口。
连着赵禄都过来劝士子别吃了,只姜玉堂见沈清云难得的好兴致,不想惹了她不高兴,虽不喜欢却也跟着都吃了。
张盛的眼睛一日比一日好起来,眼前虽模糊,但起码也能看见人。
见沈清云施完针,张盛小声儿道“上次走的时候沈大父不是还说,日后不用施针了么”
沈清云收东西的手一顿,随后面不改色的抬起头“这样好的快一些。”张盛的眼睛是不用再继续施针了,每日吃药渐渐得就会一日比一日看的清楚。
但她说的也没错,施针后,好的会快一些。
只今日她过来,并不是因为张盛,而是因为她需要穿着男装出来。
坐在马车上,沈清云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