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音诧异转头。
他?的口吻过于笃定,完全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有证据?”程音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声音微微发了抖。
季辞意识到?自己还是冒进了,低声承诺:“一定会找到?的。”
“一定?”程音笑得讽刺,“这?种话,十几年前你就说过了。”
窗外,车已行至远郊,将北京城遥遥甩在了身后。拐过一道山隘,风雪猛然大作,北风卷着?巴掌大的雪片,一张张自高空拍下,打得车顶噼啪乱响。
雨刷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混乱中,季辞忽然伸手,握住程音的胳膊,将她转向自己。
“这?次,你要信我。”
程音试图看清他?的脸。然而天气太差,光线太暗,她什么都看不清。
这?些年的人生路,唯一让她看清的,就是谁也不能相信,除了她自己。
趁着?下一个拐弯,她稍一使劲,挣脱了他?的手。
“多向前看吧,季总。老是回头,不是个好习惯。”
车入山谷,雪势渐弱,路牌显示前方私人领地、闲人免扰。
今天到?底是要见什么客户,来?谈哪种生意,程音暂时没想明?白。
下车时季辞打量她的衣着?,薄西装外罩一件薄棉衣,他?从车后座取出?一件厚大衣:“拿上,待会儿?可能会冷。”
程音摇头:“我不冷。”
季辞无奈:“我会冷。”
……他?刚才是表达的这?个意思?程音表示怀疑。
这?人衬衫马甲三件套,在风雪中连脖子都不缩一下,这?种气温对他?来?说,恐怕甚是宜人。
但老板说会冷,她只能拿着?,再随他?一同?乘坐路旁等待的摆渡车,往风雪深处行去。
穿过忽浓忽淡的雪风,一座中式庄园在林场中隐隐若现。
摆渡车长驱直入,直开?到?暖廊下,廊外造景颇具雅致匠心,一山一石,看起来?均造价不菲。
京郊遍地农家乐,如此品味和规模,显然是金玉堆出?来?的富贵。
迎面走来?之人亦是富贵满身,乌黑油亮的貂绒帽,蒙满风格的骑马服,放在百年前,高低得是个八旗子弟。
男人看着?年逾四十,鼻子颇大,目光犀利似鹰隼,所?谓有福之相。
虽然穿得与印象中大相径庭,但以程音的记忆力,她觉得自己应该见过这?张脸。
“等你一上午了老弟!”男人笑声爽朗,与季辞热情握手。
“抱歉,毅哥,早上有个重要会议。”季辞张口就来?。
这?一声笑,外加这?个称呼,让程音记忆复苏——是那位重要投资人,她上回在行政电梯里撞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