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推脫,郁封想了想,還是把自己一直以來擔憂的想法問出:「深川厭呢?」
「我們沒有見過他。」他們一一搖頭。
在他們看來,郁封與這位叫深川厭的開拓者一見如故,想必失去朋友會感到悲傷。
他們道:「抱歉。」
節哀。
不過對於他們的愧疚,郁封臉上倒是沒顯露出特別難過的神情。現在倒是想明白事情根本。
「走吧。」他對伊塔洛斯說。
後者笑而不語。
回到石梯那裡時,被一道虛弱的聲音叫住。
「有誰在那裡嗎?我好像看見你了,請轉過身,請讓我看看你的臉……」
該怎樣形容這道聲音呢?
伊塔洛斯覺得,他比夜鶯瀕死時還要悽然,比匍匐在神明腳下的最尾端的信徒還要卑微。
懷揣一點小心翼翼的請求與期待,用幾乎沒有力量與信心的聲音叫停他們。
伊塔洛斯轉過身,確認聲音是從近處的某個鐵籠中傳來。
靠近後,就在雜亂的乾草中見到一具宛如枯骨的可憐人。全身皮膚呈現出醜陋的褐色,粘著骨頭,頭髮與牙齒幾乎掉光,
他唯一能動的部位只剩下眼珠與嘴唇,不過也快要達到極限,每一次目光的轉向與唇齒開合都艱難而緩慢。他的生命全憑最後的一口氣。
這就是洛口中的另一位神的信徒,看模樣在這裡待了太久。洛所說的兩個月應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因為他們並沒有在這人身上看見太多傷痕。
這人仔仔細細地看過伊塔洛斯的臉,又掃了眼他的支配者,最後心如死灰了。遺憾之情簡直要化為實質。
「抱歉,」他努力地發出聲音,「你知道……純白代表什麼。你們身上有同樣的……特質。我以為,你是祂。我以為,祂終於原諒我們,肯回到我們身邊。」
「現在看來……終究是我們自食其果。」
「祂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水珠附著石壁,滴滴答答地落下,回音縹緲,如同千百次幾不可聞的嘆息。
在這人說話時,郁封也微微仰頭打量伊塔洛斯。
他待在伊塔洛斯懷中,比任何時刻都方便看清銀髮服從者的神色。
乍一看伊塔洛斯背影被長發遮擋,身形頎長而五官也柔和儒雅,但實則只是處於禮貌微笑下的假象。也就是沒人敢盯著他的臉一直看,不然就會發現他其實五官線條清冷,笑意也並不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