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时锦本只想安安静静地在旁品茗,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
却仍是没能逃脱被宴铭催婚的命运。
还有裴容那厮,当真可恨。
她猛地从座上起身,诚惶诚恐地站在殿堂中间,躬身回道:“臣妹多谢皇兄好意,只是少时父皇曾带臣妹找大师瞧过,大师说臣妹不能过早婚配,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且臣妹昨日里又梦到父皇,心中感伤,只怪自己未能在父皇生前好好尽孝,故而特请去守皇陵三年,以全人子之责,亦为天下祈求福祉。”
裴容默默听着,好整以暇地挑了一筷子斋菜,仿佛面前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连个热闹都懒得看。
此时正是皇亲们寻常的聚会,宴铭也是想做做面子,先探探宴时锦的口风。
可天子既有意撮合,此事想要推却也难,瞧宴时锦这模样,倒是恨不得立马剃发出家,再也不涉俗世似的。
宴铭立即变了神色,语气微微凝重道:“瞧瞧我们四公主这说的哪里话?那预言朕怎么从未在父皇嘴里听过?四妹妹既不愿现在嫁人,皇兄也不能逼你不是,何苦这样咒自己?”
“而且父皇一向疼爱于你,怎会舍得见你为了尽孝而误了终身大事?但你既有这仁孝之心朕也不好反驳,三年太长,改为半月,待你休整好心无旁骛后,朕亲自为你赐桩好婚事。”
她知道宴铭不会轻易作罢,本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想着若是宴铭不
答应,就是磕破头也要将此事按下。
还好宴铭足够顾忌脸面,当着诸位皇亲的面,不得不维护他好兄长的形象。
“臣妹谢皇兄成全。”宴时锦朗声回道。
宴铭很清楚,若直接下旨赐婚,势必会引起她的激烈反对,所以他和宴微霜才一直筹谋着让她和孟林,先生米煮成熟饭,如此既能坏她名声,还能让她无路可退,顺其自然地下嫁。
如今宴铭既当众开了这个口,便说明孟林那边已经没了耐性。
但她并不觉得,她去皇陵就能偷得一时太平。
宴微霜很可能以此迷惑她,让她放下戒心,随后故技重施,将婚事板上钉钉。
回到客堂里后,迎春瞬间哭丧着脸,“公主,这可怎么办啊……您和容王之间,又算个什么事儿。”
宴时锦正摘着玉兰耳坠,听见这话,动作稍一停滞,没好气地将坠子扔在梳妆台上。
嗤笑道:“能算什么?自是什么都不算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今日若非是裴容故意将话往她身上引,宴铭也没那么快提起婚姻之事。
何况至今为止,裴容嘴里都没句要帮她的实话。
这男人,当真是可恨至极,将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那公主还要继续这般和他不清不楚下去么?您这样,婢子看着都心疼。”
宴时锦窝着一肚子的火,手上攥紧了一根簪子。
正一声苦笑,却听熟悉的轻笑声,自屏风后传来。
“小殿下如今,倒是都会背
地里说人坏话了。”
裴容忽然出现,凛冽的眼神扫过迎春,薄唇轻启,“你这婢子,倒也大胆。”
迎春登时被吓得跪在地上,却也倔强得说不出一句求饶的话。
宴时锦满心的无奈,“王爷莫怪,迎春也是为我着想,并无意冒犯你。”
“哦?是吗?”裴容好笑道,随后走到宴时锦身后,弯腰贴着她的脸颊,语气温和却满是冰冷道:“一介奴才也想逾矩,干涉主子的私事,她可同你一样,不太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