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林平安进来叫林七起床,现林七起了高烧,整个人烫得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林平安把刘翠莲叫来,看怎么处理。
刘翠莲冷冷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林七,说:
“没啥大碍吧?去拿个毛巾弄湿敷在额头就可以退烧了。”
“那你还站着愣干嘛?赶紧去拿湿毛巾啊。”林平安脾气火爆地吼道。
刘翠莲一脸嫌弃,左边嘴角抽搐,喃喃自语骂了几句粗口,慢吞吞地走出林七的房间,走到卫生间,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抹布,放进洗菜盆。
洗菜盆装着一盆混浊的水,水面漂浮着几片腐烂的黑色菜叶碎片。
刘翠萍用手划了几下,让抹布充分潮湿后,拿起来,甩了几下,直接走进林七的房间,把抹布压在林七通红的额头上,然后转身离去。
刘翠莲没有把抹布的水挤压干净,所以抹布压在林七的额头之后,几缕水流从抹布里流淌出来。
一道水流沿着鼻梁,流到了林七的嘴唇;一道水流滑过耳朵,渗入了林七的后脖子。
林七一直昏睡着,直到午饭时候,林平安看到林七还没起床,觉得不对劲,赶紧走进林七的房间,现林七额头的抹布已经干硬了。
他用手碰了一下林七的额头,好像被火烧一般,赶紧缩了回来。
“臭婆娘,赶紧来!”他大声吆喝着刘翠莲。
刘翠莲缓缓走了过来,把嘴里的葵花瓜子皮吐出来:
“嚷什么嚷啊?”
“林七的身体烧得太厉害了,你赶紧带他去镇上的医院瞧瞧,别烧坏脑子了。
你看林振荣家的孙子,就是高烧烧成了个整天流哈喇子的白痴。”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再嚷嚷了,我饭还没吃呢”。
刘翠莲俯下身,将林七抱起来。
“【烧傻了就傻了呗,反正你要的,又不是他的智力】!”
刘翠莲这句话,好像蛇的七寸被打中一般,让林平安一巴掌甩过来,“啪”的一声,刘翠莲的脸颊,立刻凸起一个红色的掌印。
“臭婆娘,以后再被我听到你说这种话,我绝对把你的骨头都打飞出来,他奶奶的。”
刘翠莲被林平安这一巴掌打得耳朵嗡嗡响,尽管愤怒无比,但是始终不敢再吭声,抱着林七,走出了家门。
尽管林七家是村子里最富有的,但是也仅仅是相对来说的。
他家只有两辆凤凰牌自行车,以及两辆手推车。
刘翠莲只好用小时候背小孩子的背兜,把林七放在自己的背上,然后用背兜包裹住林七,系好布带子,出门往镇上的医院走去。
走到黑叶榕树的时候,遇到几个村民,问:
“翠莲呀,你家林七怎么了?”
“哎呀,我家宝贝儿子烧了,可真是急死我了,我现在带他去镇医院打退烧针。”
刘翠莲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步履加快度,“我要赶紧去医院了,回来再聊。”
旁人安慰着道:“好好,这种天气,娃儿就是很容易生病的,你也不要跑得太快,小心摔倒。”
镇中心医院。
在一股浓郁的药水味道中,林七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现自己睡在病床上,左手插着针管,在打着点滴。
“这是……”
林七大脑被烧得混混沌沌,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一个漂亮的女护士小姐姐走过来,笑着说:
“小朋友,嗯,终于醒啦。你妈妈出去买粥了,说等你一会醒过来可以吃点东西填肚子。”
小姐姐的声音温柔软糯,悦耳动听。
林七想说话,但是又觉得头重脚轻,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索性沉默不语,目光空洞地看着玻璃瓶子里面的针水一滴一滴地滴着。
这一间病房,一共有12个床位,靠近门口的两个床上侧躺着两个老人,其他的床位都空着。
时间过去了很久,刘翠莲还没有回来,林七又晕又饿,看着澄明的玻璃药水瓶,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姑娘,救命,快,姑娘——”
林七被一种急促的呼叫声震得耳膜生动,也许是针水的作用,他大脑非常清醒地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是,那瓶装着透明针水的玻璃瓶,变成了深红色。
那条长长的透明塑胶管也变成了红色,像一条红色的细线,将林七的手腕和药水瓶连接。
一旁站着一个苹果脸的小女孩,年龄和林七差不多大,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扎着马尾,关切地看着林七,一边叫着:
“姑娘,快来,快来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