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幼“呀”一声抓紧了它背上的毛,一群宫女慌慌忙忙紧随身后,高声呼喊,“郡主,您慢点,慢点……”
狼背与马背显然不同,雪狼身躯没有马儿那么高大,但健硕无比,毛也要厚许多。不过京城的天对他们来说显然有点热,时不时便要吐出舌头散热,这点倒显得有点像大狗。
幼幼还没仔细看过马鞭呢,就被雪狼带着到处蹦跶,她抓了把狼毛,一脸严肃地教训,“大灰不听话。”
“呜呜”大灰被抓疼,委屈地蹭蹭腰,幼幼差点被拱得摔坐在地。
她隔着栅栏踮脚望了望湖内,眨眼,“想吃鱼?”
“嗷~”几只雪狼齐齐出声,它们平时都被喂得很好,但毕竟犹有野性,对御花园这群游来游去的鱼儿觊觎已久。
伺候的宫女们还没跟上,幼幼做贼心虚地左右瞧瞧,然后腆着圆滚滚的肚子吭哧吭哧爬过的栅栏,再小心拉开。
跃跃欲试的雪狼顿时雀跃地一扑,猛地就扑到了湖里。得亏临园的湖水不深,不然几只雪狼都得被淹得嗷嗷叫。
作为半个它们的同类,幼幼自然也没能幸免,只乖乖蹲在旁边忘了片刻就被几只一起扑了进去。
一刻钟后,伺候的宫女们好不容易寻着人,几乎是崩溃地看着这几只落汤鸡。
尤其是她们伺候的小郡主,从脑袋到脚浑身都是湿漉漉,睫毛上挂着水珠,望见她们还试图把小裙子里正扑腾的锦鲤往身后藏。
领头宫女随意瞥了眼,感觉这临岸的锦鲤应该都被霍霍地差不多了,收回视线,就对上小郡主软乎乎的笑。
她目光忽得就柔下,倒没什么不耐。以前宫里太压抑,自小郡主来之后就活跃了许多,虽然她们这些伺候的人多了点事,但宫里总算有了活力和生机。
“郡主和奴婢去换身衣裳吧,不然得着凉喝药了。”
幼幼乖巧点头,几头雪狼似乎也知道闯了祸,颠颠地跟在宫女身后,十几只还在草丛扑腾的锦鲤则被宫人拾起,一起带了过去。
宫里常备幼幼的衣裳,宫女细心给她洗发擦了半干,“还未全干不好扎,不然会头疼,郡主去外面晒晒吧。”
“嗯嗯。”话没说完,幼幼就哒哒跟着雪狼跑了出去,叫宫女一愣失笑,小郡主真是……越来越活泼了。
十几只锦鲤被统一放在木盆中,幼幼和雪狼就一起蹲在旁边围成了圈。
宫人们站在不远处,就听着小郡主奶气未脱的声音道:“好漂亮呀。”
“嗷~”
“会好吃吗?”
“嗷呜呜——”
“偷偷吃一条好不好?”
“嗷嗷嗷——”
那些在盆中的锦鲤,仅这么一小刻就都僵在了水中停止游动,似乎是被吓傻了。
不过设身处地,任谁被几只眼冒绿光的雪狼围着,都无法淡定吧。
宫人眼观鼻鼻观心,似瞎了一般,对雪狼悄咪咪用爪子把锦鲤拨出来的行为视而不见。
反正都半死不活,也没法救了。
雪狼牙齿锋利,鱼一上爪就急不可耐地低脑袋咬起来。幼幼认真看了会儿,好奇道:“好吃吗?”
“嗷呜——”大灰把最肥美的一条拍到幼幼面前,锦鲤原地蹦跶了两下,开始装死。
幼幼没吃过生鱼,也没人告诉她生的不能吃,毕竟一般而言,谁也不会对小姑娘指着池里的锦鲤说这要熟了才能吃。
小孩儿的好奇心蠢蠢欲动,很想尝尝大灰它们吃得那么开心的鱼儿。低着小脑袋想了好久,终于伸手拿鱼。
“啪——”在锦鲤离幼幼只有毫厘之差时,终于有只手把鱼打了下去。
领头宫女无奈道:“郡主,这个不能吃。”
“咦?”幼幼疑惑抬头,看看她,又看看大灰。
宫女斜了其余几个想笑的宫人,继续耐心解释,“雪狼和我们不同,郡主想吃鱼的话,可以让御膳房给你弄熟,不然会闹肚子的。闹肚子就要找太医,然后喝药哦。”
“喝药”二字成功再次让小姑娘消停下去,宫女松了口气,并时刻盯着这小主子和那几头狼。
照陛下这个养法,她真的很怀疑小郡主会被养成什么样儿……容侯夫妇和相国都被陛下半忽悠半强迫去江南了,得三个月才回京,而今才第一个月……
宫女叹口气,只觉得自己十七的年纪已经操起了老嬷嬷的心。
几人亲去请教了太医,询问这些锦鲤能不能吃,得到肯定答复后便将锦鲤全都搬去了御膳房。结果御膳房道这鱼快死了不行,得要更新鲜的,于是又遣了几人轰轰烈烈转去御花园的池子里捞鱼。
燕归从草场回来后就去练了一个时辰剑,沐浴后随意披了件外裳,松松垮垮,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发间未干的水珠滴落而下,顺着下颌滑至喉结,在腹部上下留下一条水痕。
他正垂眸拭剑,忽而听到这么闹腾的动静,皱眉开口,“什么事?”
石喜才打听回来,带着淡淡笑意道:“陛下,郡主要吃鱼,还指明了要锦鲤,宫人们刚从御花园的池子里捞鱼回来呢。”
燕归颔首,想到什么,“前几日放进去的几条白锦鲤呢?”
“呃……”石喜诡异地停顿了下,他想起陛下好像没事还挺喜欢去池边喂鱼的,于是敛了笑意小心翼翼道,“奴才方看了几眼,好像……也在里面。”
…………
燕归捂着下巴,忽然陷入沉思。
不正经番外
御厨没用锦鲤做过菜,但不妨碍他们的积极性。那几条纯白、纯红的锦鲤,可是陛下时不时就要去看几眼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