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识面不识心,仗着容家的势,霸者玖儿的嫁妆,贪着玖儿的好,还不懂报恩。是玖儿养着你们,让你们有了如今的地位和日子,你们任家本该对她三跪九叩,每日细心伺候身前,都还不足以报答她万一。”
任涧满面通红,不是羞的,是气的,他觉得容夫人这话完全就将自己说成了青楼里的小倌人物。
容夫人轻蔑道:“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让玖儿养条狗,高兴了还可让它摇摇尾巴,看顾家门。不比如今,养了几只不猪不狗的玩意,被好意待了几日,就忘了自己是甚么身份。”
幼宁在旁边早已看呆,她从不知自家娘亲还有这么凶的一面。幼宁听得不是很懂,只知道娘亲是在奚落旁人,她悄声问燕归,“娘是因为这个人对姨姨不好生气吗?是不是除了姨姨他还娶了好几个人呀?”
燕归点头,立刻让幼宁再度想起林棠那日的话,太子以后是注定要有侧妃和各种妾室的。
小姑娘想着原来每个人只要娶了其他女子就会对原来的夫人不好,还会被骂、被打,怪不得爹爹不敢娶别人。
她十分同情地看向燕归,仿佛瞧见了他注定的未来,故作小大人般示意他弯腰,拍了拍头,“十三哥哥别怕,幼幼不会嫁给你的,这样娘就不会凶你啦。”
不说燕归,杏儿听到这话也惊呆了,她家姑娘才多大呀,竟然就知道嫁人了!如果不是有人特意说的,姑娘怎么可能自己知道这些呢。
杏儿心中思忖着可能的人选,最终将目标锁向林棠。
怪不得夫人不愿让姑娘和林姑娘接触,原是整日都在想这些,没得还带坏了自家小主子。
杏儿暗暗提高警惕,决定今后绝不再让主子和林棠独处。
饶是燕归再从容也被镇了下,半晌出来一个音节,“嗯?为何?“
石喜暗暗吐槽,殿下你最先考虑的难道不是容姑娘怎么就会嫁给您了吗?
幼宁一副为十三哥哥好的模样小声道:“娘太凶啦,她真的会打人的,肯定很疼。“
容夫人抽了抽嘴角,别以为偷偷说话娘就听不到啊傻幼幼。
本汹汹的气势也因为女儿着打岔减弱不少,容夫人没心思再嘲讽,看向素娘,“素娘,任家如此待你们母女,你想让他们如何?“
任涧将目光投去,犹有几分期待,觉得素娘好歹是自己女儿,终归不会太狠心。
素娘抿了抿唇,没理会母亲暗中牵扯自己的力度,她轻声缓慢道:“大人是素娘的爹,不管待素娘如何素娘都无怨。但母亲不一样,夫人说爹提职升官和家中财物全靠母亲得来,既然爹还如此,不如夫人就替母亲将这些收回吧。“
她避过眼,忍住害怕,“反正……这些本来也不是任家的。
素娘能说出这些,已足够让容夫人惊喜了,她很庆幸这姑娘没像玖儿那般不争气,便点了点头,“素娘说得很好,的确该如此。“
跪在地上的老妇人忍不住破口大骂,“贱种——“
一个词刚出口,立刻便有机灵的婆子上千堵住,她呜呜半天,只能用目光拼命瞪去。
任家能有这个光景,其中当然有容府不少作用,可也不全是靠的他们啊,照容夫人的架势,这完全是要把官职、府邸、家财全部收去的意思。
哪有这种强盗行径的!
容夫人真就做了一次强盗,她不怕别人借此诋毁自己,暗地议论她不管,要是当着自己面她就能把那人打得说不出话来。
毕竟,打降生以来她还真没怎么委屈过自己。
“夫人。”嬷嬷低声道,“合城县令来了。”
嬷嬷询问了下,才知道任家有个老仆异常机灵,在第一眼看到容夫人率人将任家包围时就跑去县衙求救了。
只可惜,他不知煞神是什么来头。
“哦?”容夫人凤眸瞄过脸色青白的任家几人,笑道,“来得正好,不必我再去一趟。”
合城县令不曾有机会识得容侯,容夫人对他来说更是陌生,可他眼力好,照面就瞥见立在树下的燕归,墨色腰带并不显眼,可那隐约一闪而过的金丝龙纹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他得了令知道新立的太子要来合城办事,当即脑袋一白,甩袖下跪朗声道:“卑职参见太子殿下!”
所有人被惊得倒龇一口气,下意识跪地,“参见太子殿下!”
任家人和见了鬼似的,这……这事还惊动了太子?
早知如此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那么对玖儿啊!
燕归颔首,“起吧,我来此不过稍作停留,宁安侯夫人却是有些事。”
县令赔笑,“竟不知侯夫人也来了合城,不知有何事?交给下官便是,保证为您办妥!”
太子作陪,县令哪敢有一丝怠慢,对任涧当然不会有半分留情。
本来任涧当官就不清白,容夫人发话要处置他,实在再简单不过。
燕归留了位置给容夫人继续,和幼宁在角落等候,想起方才的话心中仍存疑惑,“那些话是何人教的?”
“嗯?”幼宁仰眸,“什么话?不会嫁给十三哥哥的话吗?”
燕归面色颇为奇异地点了点头。
幼宁不觉有什么,便原原本本将那日林棠告诉她的话交待了出来,她道:“怪不得棠姐姐说十三哥哥的侧妃会很凶,还会欺负幼幼,看玖儿姨姨就知道啦,她和那个姐姐平日在家连饭都食不饱,太可怜了。”
经过林棠告知和亲眼见证,在小姑娘的脑中显然有了定式,妾室都很凶,而且都会欺负原来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