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蓬松的银色丝在夜风中轻轻震颤,像是月光落在他胸前。
大概是察觉到心率的变化,蜷缩在他怀中的少女打了个哈欠仰起脸来。
“晚上好,杰,”她语气轻快,仿佛这只是个与从前一样的普通夜晚,“醒了,要吃宵夜吗?”
语言像是在这一刻抛弃了他,夏油杰微微张合嘴唇,最终笨拙地用指尖指了指侧脸。
“啊?这个吗?”
神代千奈擡手蹭了把脸,血迹被推开成一种阴郁瑰丽的色泽,她低头看了眼被蹭脏的手心,无所谓地耸耸肩。
“没关系啦,洗个澡就好了。”
……根本就不是洗澡的事!
夏油杰也不知道自己的怒火从何而来,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诘问已经脱口而出。
“不是叫你别管我吗?!你在干什麽?!”
神代千奈才不会被他吓到。
“你有这麽说吗?我没听到诶,”她犀利指出,“我看你是饿昏头了,少脾气多吃饭吧你。”
“你,你……”
在他下一句毒汁滋出之前,一块小饼干堵住了嘴。
“好吃吗?本大爷亲手买的,感恩戴德地吃下去吧!”
一边出这等耻度爆棚的中二言,一边手极快地往他嘴里塞第二块第三块。
夏油杰正常状态下尚且不能如何她,如今低血糖又处于劣势方位(他毫不怀疑自己再挣扎下去会被神代千奈就地十字固),勉强抗拒两下干脆举了白旗。
一杯水恰到好处地递到他嘴边。
“我自己来就好。”无论如何,手脚完好的情况下让後辈喂饭也太过了。
水杯坚定不移地抵在他唇边。
于是夏油杰明白自己除了放弃抵抗没有别的选项。
今天突然想玩过家家吗这家夥?心中腹诽着,夏油杰咽下几大口水,终于感觉自己能正常呼吸了。
然而一轮饼干已经蓄势待。
等到终于结束这场投食过家家,夏油杰已经被塞到半饱。
而理智也在这时落回实地。
夏油杰坐起身,少女还穿着他进门时看见的那条白睡裙,只是此时浸满了血液,令他想起很久之前的某节手工课,被插进红墨水的一朵白玫瑰。
神代千奈愤愤然敲击键盘的咔咔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夏油杰瞥了一眼,搜索框里写着“如何去除衣物上的血渍”——显然没搜到什麽好方法,脸皱成一团。
“好啦,别搜了,血迹很难洗的,”他有些好笑地握住她手腕,“扔掉再买吧。”
神代千奈摇了摇头,夏油杰思索一瞬,想起这是妈妈给她买的某品牌限量款。
“那交给我处理?”不过是件小事,并不值得她愁眉不展,“买条同款替换就好,不会被看出来的。”
神代千奈犹犹豫豫。
这孩子在与家人相关的事上总有些偏执,但不算坏事,夏油杰想了想,又诱哄道:“奈奈暂且先穿哥哥买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