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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破结界（第1页）

凌尘月白在山中兜转，不多时便下山去了，黄昏的街道，护城河旁有一次小酒馆，热闹非凡，众人聊着时下趣闻，颇为得意与生动。凌尘月白立于河岸，静静地听着。

他们说：附近有一山，名为雾隐山，终年白雾缭绕，诡异非常，前些许年，有人图近道，穿山而过，遇一女子，年龄十五六岁的样子，赤足在山中行走，身后有一条黑色巨蟒，那人吓得肝胆俱裂，以为叨扰到山中妖灵，恐怕性命难保，顿觉万念俱空，又心有不甘，一时十分怨怼和愤怒。哪只，那女子打走了黑色巨蟒，一步一步轻盈的走到他面前，蹲在他旁边，巧笑倩兮地看着他：“你不用怕我，太阳西落的时候，山中雾气会消散，若你能在此之前离山，我便让它不吃你。”

那人想起今天天气暗淡，怕是并无太阳，他支支吾吾的道：“可…”

刚说出一字，那女子便打断他：“若是今天没有太阳，你现在就需得起来快快走，”

那人一时惊起，慌不择路的向跑去，也不知道方向是否正确，兜转现往前有一条道路，越往前雾气越稀薄，所过之处，身后即刻恢复成之前的浓雾，方才意识到那女子有心在帮助他，心下便觉得没那么害怕了，不多时，便出了山。出山安稳回到家，往后日子，遇人便提及此事，突然有一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听说再也没人见过他。大家都说，他在山中遇见的女子是勾引魂魄的妖精。从此，便无人敢靠近那山。

沧祁对宠物蛇贪生怕死的行为十分不齿，不愿搭理他。宠物蛇理直气壮的狡辩道：“我不过是一只三百年的灵蛇，在蛇族中这样岁数，我还是个孩子，欺软怕硬是再正常不过了，你这般跟一个孩子计较，未免也太苛责了，往后你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样对他，他会离家出走的。”

沧祁一个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阿柒，上一次，你也是这样说的。”

风柒玹转过头，一脸得意的看着沧祁：“没想到此事你倒是记得清楚，你这般善忘，若没有我时常提点你，你早就忘记了。“

“………………”

雾隐山的雾是风柒玹施法所致，雾气如一个漏斗，盖在森林上空，为了挡住灼人的日头。凌尘月白的到来，破损了部分法阵，待他离去，风柒玹和沧祁便绕山修复阵法。

当凌尘月白再次找到沧祁时，正好看到风柒玹，此时他是一个黑色巨蟒，张开大口正在吐雾，场面看起来十分让人误解。

沧祁看到面前的男子，幻化出一把玄羽细剑，负剑而立，定定的看着她。沧祁还未反应过来，风柒玹缩小了蛇形，早就消失了无影无踪，沧祁在内心不由得鄙视了一阵，站在原地等待被安排。

凌尘月白剑尖直指沧祁，道：“市井传闻，此山有摄魂勾魄的绝色女子，可是你？”

沧祁听到心下一凉：这怕是把我当成害人的妖精，要替天行道来了。她连连摆手：“公子可是找错了人？我一无修为，二无法力，要这魂魄做什么？”

“传言，那女子身旁有一黑色巨蟒，岂不就是刚才那副景象。”

“你我才见面两次，它便弃我两次。这你也是亲眼所见的。”

“如此，你便与它不相干了。”

“倒也不是，它身形虽大，幻成人形，不过是一个孩子，我同它在此山中生活，一是有伴，互相照顾，二来我身上有禁制，出不得此山，所以平日布雾遮林，以求清净安宁，偶有生人至此，也是引导其出，从未害人。”

凌尘月白将剑收了起来，欲转身离开。沧祁犹豫地终是开了口：“公子可否帮我解了这禁制，来日必定报答，有求必应。”

“我并无所求。万事皆有因，今日若解了这禁制，来日生了旁的枝结，岂非于我之过。”

沧祁听罢，心念成灰，低下头，垂死挣扎着轻声说了一句：“求你。”

这一句“求你”，虚软无力，飘进了凌尘月白的心头，如同钻进了一只蚂蚁，他离开的脚步并未停下，出山之时，还是暗中解了禁制，心下这才舒服了些。

风柒玹找到沧祁的时候，她正坐在河边的一条树上，因得凌尘月白的缘故，此山雾气消散得极早，正巧赶上了太阳西沉的景象。沧祁并没有责怪风柒玹，而是出奇的沉默。

风柒玹的尾巴用力的往河面一扫，震出一片水花，映衬着夕阳美景，十分动人。如此折腾了一番，便幻化成人形，用沧祁并肩坐在树上。

许久，沧祁的声音似是从远方传来：“风柒玹，这座山困不住你。”

风柒玹此刻的神情没有小孩子被拆穿的好奇，平静得像一个成熟的大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有一天，我看到你从迷雾结界外回来。”沧祁聪明，但知之甚少，因为不了解而轻信，后来，她终于明白，这里的迷雾结界，还有身上的禁制，从头到尾，只是想困住她一个人。这句话在心中埋藏许久，如今终是说出来了：“我是谁？”

“我不知道，就如这世间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那你为何愿意同我一起在这里？”

“也许你不记得了，遇见你的那一天，我在树下哭得很伤心，你站在我身边，局促不安，不知道怎么反应，最后你蹲在我旁边，时不时得看着我。那时的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知道，连话也不会说，可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我。后来，我站了起来，你也站了起来，我瞪了你一眼，狠狠得将你推倒在地，倒在地上的你，看着我，笑得很开心，我连拉都没拉你一把，就跑走了。”这是风柒玹在人间看到的小孩子的相处之道，他想，沧祁如果是个普通的小孩，也该是这个样子。

“确实不记得了，后来呢？”

“后来因为山中日子枯燥无趣，我便寻到你，时常欺负你，日子才好过些。”

“我就知道，你想离开这里吗？”

“如果我走了，这座山就只有你一个不人不妖的东西了，到时候谁都能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