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伏清还见过白煜月满心满眼都是北星乔的样子。
有一次向导们刚从何“塔外冰原求生”训练课渡完劫回来,精疲力尽,半死不活,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众人浑浑噩噩地走进白塔大厅,却突然瞧见一抹亮色——白煜月居然在大厅等北星乔。
他坐在长椅上,似乎快要睡着了,听到吵闹声还有些懵,看见北星乔时眼前一亮,整个人鲜活了起来,却不热烈,如所有人类都无比珍惜的,没有风暴的雪夜。
周伏清坚信那时所有的向导都和自己一样,微微一窒。
北星乔这小子撞大运了吧,怎么能一下训练就有哨兵嘘寒问暖!还是个超好看的人!而且正好是在向导最身心俱疲的时候!拥有深度链接的哨向搭档也不过如此吧!他现在穿越时空去当白煜月的青梅竹马来得及吗?
也许是周伏清的目光过于明目张胆。白煜月和北星乔并排行走,忽然有些诧异地看了周伏清一眼。
明明只是一瞬的目光,却好像刹那间按下了转台键。那一刻聚光灯打在周伏清身上,白煜月微微侧头,从对北星乔的密集爱意中分给了周伏清百分百的注意力。那双眼充满好奇的试探,漫不经心的掩饰,若即若离,一触即发。
周伏清当场整颗心都成了饼干酥。他忍不住想,北星乔又该有多快乐?
从那以后,他一直坚信白煜月和北星乔会永远在一起。在这座高耸的白塔,在这个曾经气温最低的地球极点,爱人的能力,是渺小而珍贵的火苗。
其他向导都觉得,白煜月实力不够,不配待在北星乔身边。可周伏清不那么想,实力有什么重要的呢?白煜月只是一个没什么心机的傻白甜,爱他老大爱得要死。
爱有什么错呢?
此刻,白塔壁外风夹雪。
坐在管道上的白煜月耐心地等待周伏清开口。
周伏清人不错,白煜月不会做迁怒那种没品的事,但也不会眼巴巴地直接回去。
周伏清瞄到白煜月身边的企鹅,计上心来,用尽全身演技说:“白同学,你怎么坐在塔外,也不怕这小企鹅冻着了?”
白煜月莫名其妙:“它是企鹅。”
企鹅哪有怕冷的。
戴着红围脖的小企鹅庄重肃穆地叫了两声。
周伏清轻咳掩饰尴尬,结结巴巴地切入正题:“那个,我们会长其实很希望你回去,还带了很好吃的饲料邀请小企鹅同学一起回去……”
“周伏清。”
明明风声呼啸,白煜月温润的嗓音依旧清晰地传到周伏清耳边。
白煜月今天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句话:“我不会回去了。”
周伏清:“嗯……啊?”
周伏清不意外,他从来没有成功完成过“带回白煜月”这个任务。白煜月礼貌待人,他也从不会强下手。他只是一个过渡式小兵,之后就轮到其他人来劝。但他还是要装装样子,例如苦口婆心地劝道:
“那你之后住哪呢?你现在不趁着有台阶下赶紧和好,晚上还要和会长睡一屋,那多尴尬。之后还要被菲庭那惹人烦的家伙阴阳怪气。你要早看不惯他对不?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的处境更不好呢?离开会长,这并不现实。”
周伏清提到一个很实际的问题,白煜月没有地方住。
白塔有着严苛的纪律,学生床位固定。而北星乔当上极光会会长第一天,就动用特权,把白煜月的床位放自己宿舍里。
白塔还有宵禁和夜巡,违纪者会加大考试难度。
也就是说,白煜月如果不想回自己的床位,必须在晚上之前找到睡觉的地方,同时不被夜巡组发现。
白煜月能藏哪里?
周伏清语气夸张地补充:“夜巡组也是会查白塔外壁的,你躲,他追,你插翅难飞。”
“我不是躲这,我只是在这吹吹风。”白煜月却不见慌乱,同时揉揉小企鹅的灰毛。小企鹅不满地抖抖羽毛。
“吹完风后,我和北星乔就没关系了,他自然管不了我。”
周伏清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大。
他直觉告诉他,白煜月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可逆转的改变,似乎是心境变了,也可能是更深层次的东西变了。
……可白煜月这次好像是认真的。
他说出要离开的时候,平静得好像一潭死水。
那簇惹人羡慕的火苗,也有熄灭的时候。
周伏清脑中逐渐天崩地裂。
不可能吧,白煜月明明爱他老大爱得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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