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秦鱼,哪怕隐隐不一样了,也还是秦鱼。
如此,也就不再怀疑了,只是担忧秦鱼会遭到马天歌报复。
“不会,那小子骨子里是个怂货,真正的坏人不是他这样的。”
被人硬生生活埋过的人怎么可能怕马天歌那种中二病,而且校门口时也不是被他激怒。
其实是被未来激怒。
“往后几天他绝对不会再来找我。”秦鱼安抚了两人才各自分手回家。
回到家后,秦鱼才知道父母已经开始种植淮山了。
她过问了一些细节,也去田地里看了看,田里的秦家夫妻还在忙碌。
秦鱼看了下四周,偷偷写了字问自己亲爹:“那人还来吗?”
秦远看了眼,摇头,赖春那厮最近一直很安分,并没有找上门来,也不知是因为上次被包仁说了,还是其他原因……
秦鱼却跟旁边一起蹲着的娇娇对视一眼。
那晚上的套路是成的,的确有人扶着赖春回房的时候见到了那内衣,因赖正义的妻子平日里就衣着暴露,夏天的时候极喜紧身的蕾丝外衣,到处招摇。
村里不少男人见过,秦鱼偶尔也见过,所以那人肯定认出来那内衣是赖正义媳妇的,也定会在背后编排,怎的她却都没听到风声,是她最近太忙了?
“是不是你判断错误了?”娇娇觉得是秦鱼手段不够精准。
秦鱼歪着头想了下,“是错了,不过是估错了一个老男人的羞耻心,这赖正义是怕怕家丑外扬,找到那人给了好处封嘴了……”
娇娇:“啥意思,那这绿帽他戴着了?不让别人知道就行?哇,你们凡人好能忍哦~~”
勉强当你在夸我这个凡人吧。
但秦鱼沉吟些会,却品出了另一种味道,“就算是怕家丑外扬,也该发作了自己的老婆跟侄子,没道理这么安静,除非是他也有顾忌的地方。”
顿了下,秦鱼眯起眼,“比如……”
她说了两个字。
娇娇:“我忽然觉得你更可怕。”
虽然是猜测,可仔细一想还真有可能,于是秦鱼让娇娇再去打探打探,毕竟是这样的耻辱,赖正义就算是憋着,也忍不住要跟那两人冲突的。
既是冲突不断,所以赖春才没时间来找他们家麻烦。
不过警戒还是要的。
“爸,小心点,我怕他在田里做文章。”
明的不敢来,就怕来暗的,秦鱼也转头看了一眼坐在田埂边收拾东西的于笙,黄昏微光落在她身上显得十分柔和。
似察觉到父女的注视,于笙转身看来,朝两人温柔一笑,指着家的方向,意思要回家了。
她永不知道自己年轻貌美善良值得更优越安稳的生活,但别人也不知道她甘于田园相夫教子时候时常露出的笑容有多美好。
秦鱼眷恋这样的光景,所以越发不肯它被毁灭。
秦远心里也有数,跟女儿目光交流过后,起身一家人一起回去了。
不过吃完饭休息的时候,秦远上了楼,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的铁盒子,打开盒子盖,里面一叠的钞票——多数是红色老人头。
秦鱼一愣。
“昨晚我跟你妈妈数过了,一共一万三千块,其中五千准备给你高中三年的费用,其余八千扣三千用来应对以后的生活,包括生病什么的,然后还有五千快,我们打算用来包田地。”
五千块,一年可以包租十亩地了,虽然不算是吓人的手笔,但竹内村也少有人会这么大干一场。
这次秦鱼是真的被震惊了,包租田地扩展种植,秦鱼是想过的,但晓得自家根基不深,不敢太冒进,哪怕她知道亏不了,却也不想逼迫自己父母妥协,没想到……
她更没想到家里还有存款,虽然不多,但也不少,都是父母省吃俭用努力攒下来的,可假如未来没有改变,这些钱终究会用来应付那些村委跟将来她的高昂择校费。
一万三千快,却是一个家庭的根基。
“爸,我能问问为什么你们会忽然这么决定吗?”
秦鱼没有平白欢喜,她纳闷这个决定的缘由,于是写了字问。
秦远沉吟了下,缓缓说:“假如失败了,五千的损失也可以承受,不会影响你的学业,家里也有钱过接下来的几日,再慢慢攒,但如果成功了,我希望能让你跟你母亲在一个更好的地方生活,可以去镇上……”
不用担心被人指指点点,不用日日被人欺负,不用过这样穷苦低人一等的日子。
秦远只要一想到自己妻子被赖春缠上时候惊恐的样子,顿时心如刀割,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想跟她道歉,是他的无能让她承受这样的屈辱跟忧虑。
可又说不出来。
他们终究是缺少交流也不敢真正交流的夫妻。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其实原本的秦鱼是恼恨自己父亲的——她深刻体会到自己的家庭是残缺的,父亲跟母亲之间淡如止水的情感,沉默的气氛,作为一家之主,他寡言,木讷,只知道闷头种田,对于一个还未懂事且从小憋闷的少女而言,她有太多的借口去怨上自己的父亲。
这种怨恨止步于他的死亡。
秦鱼看着那个铁盒子,沉默了一会,写上一行字——爸,不是我跟妈妈,而是我们一家人一起,我们都值得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