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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1页）

“方才问你们推行新法可行不可行，你隻二字可行作答，何不细细言说一番。”赵申问道。

“皇上问什么臣答什么，皇上没问缘由臣便不答。”许元熵微微垂首，不曾直视赵申。

“那朕现在让你细说。”赵申有时候感觉许元熵和谢贞有点像，都知道分寸在哪。直白点就是都知世故，知何可为何不可为。

“臣不敢。”许元熵回道。

“不敢？”赵申笑瞭一声，问她为何不敢。

“臣以为凡夫俗子不可为天子揣测，其一不可为知乃臣之学浅，其二。”许元熵稍稍抬眼，距离太远并不能看清楚赵申的表情，他当是好奇还是会生气。

她深呼一口气，继续说道，“其二，朝中无臣立足之地，臣不识青山高无以作出缘由。”

“既然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那为何笃定新法可以推行。自古以来，变法之事总遭天下议论，多是不解。你为何就笃定能行呢。”赵申来瞭兴致，渐渐的也认真起来。

“皇上变法上利国傢下利百姓，日久见人心，天下百姓自会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许元熵停顿下来，看向一旁记录的宫人，又看瞭一眼皇上。

皇上笑道，“金銮殿内并无第三人。”

许元熵瞭然，跪在地上，腰背挺直，继续说道，“皇上大可不用担心天下之议，除旧迎新不可阻挡。眼下最大的阻碍臣愿为皇上处之。”许元熵递上投名状，抬起头，目光灼灼。

“为何。”

“为君主为天下为百姓。”

“太假瞭，你还是说实话的好。”赵申听过这种话，多是无能之辈耍耍嘴皮子。朝廷这个大染缸，谁泡进去都失瞭自身颜色。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妇人说此大话，实在好笑。

“臣说的乃是实话。臣希望留名青史。”许元熵说完垂眸思量，又开口，“还为瞭臣的夫君。”

“皇上当知晓臣夫君这些年在等什么，臣妇想为夫君正名。”言毕，许元熵磕瞭个响头在地乌木地板上。

赵申陷入一阵沉思，原来世上真有有情人。他看著久跪不起的许元熵像是看见什么怪物，不禁喃喃，“……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奇人。”

“外边都传你冷血不知回报，朕看你倒是有情有义的很。”赵申笑笑道。

“你去大理寺办事吧，前些日子大理寺丞乞骸骨回去乡下，你就顶上他的位置。好好把孙傢的案子查明白瞭，正好堵住那些说你是绣花瓶的闲言碎语。”

“谢皇上，臣领旨。”许元熵起身又磕头，起身后继续垂首。

“谢贞的事，还请节哀。”赵申说出此话许元熵的眼眸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悲痛……真的死瞭？

“皇上，臣的夫君会不会没死。”许元熵忍瞭再忍，最终抬头问他，赵申恐怕是唯一知道谢贞生死之人。

他都说死瞭……怕是真的死瞭。

赵申头次见到许元熵呆愣严肃以外的神情，极力克制的悲痛，存在侥幸的眼眸中泛起不安的涟漪。

“你并不算蠢笨，应当知晓瞭。”

许元熵失落的垂目不语，转瞬后恢複如初，拱手行礼，“臣，明白。”

“你下去吧，明日去任职。”

“是。”

不久后，京城出瞭个铁面无情的许大人，经她手的案子该杀的杀该打的打，关乎情理的人或事她也不变通，隻拿著法书论罪。

后有人说她相公过身却不守丧，也不办丧，世子在世待她也算不错，她却为瞭功名利禄一点不离阴曹地府的相公。

真乃无情无义冷血之人，世间少有。

亡命之徒

京城

北城南襄街，大理寺

入秋之后的天黑的快，等候在大理寺门前世子府的马车立在那许久。

华春一见有人出来就去望，看看是不是自傢大人，很遗憾从天亮到天黑都没能等到。

“大人，都说瞭您要找的那些记录压根没有，这天都黑瞭还不放小的回去。摆瞭几天谱也够久瞭吧。”录事助理是个年过三十的男人，生得秀气，说话却阴阳怪气，尤其后一句丝毫不掩藏不耐烦的情绪。

许元熵在梯子上站稳，细细翻瞭些卷轴下来，拿到桌案上认真查阅，“这不就是事发之后的口供吗，你是瞎瞭吗。”

许元熵毫不客气，睨瞭他一眼。

“你，你怎么这样说话。不过一介女流真当自己是官老爷瞭。”

“你这话未免可笑，我难道不是赵梁的官员吗，你是认为皇上不该任我作大理寺丞不该接手这些烂摊子。是吗。”许元熵来瞭几日就受瞭几日白眼和冷嘲热讽，这些不是她该受的，她便一点没委屈自己一一反问回去。

久而久之，大理寺内的官员都不大喜欢亲近这位女官。

许元熵意不在此，随他们去。

“这天黑下来小的眼睛就不好使，方才糊涂，还望许大人莫怪。”说著掌嘴三四下，心中却腹诽著：除瞭会拿皇上唬人还会什么，竟让一个女人给下瞭马威，有朝一日她跌下高台，定要她好看。

许元熵也没看他，安静地看完手中的口供。都是些老百姓的控诉，说这位林相强他女儿作贱妾还糟蹋他傢的田地，粮食都被踩踏没法活瞭。

还有说他收不该收的税，放纵那些商贸贱买他们的粮食，还替他们收粮。

……

林相不是这样鲁莽行事的人，许元熵想到他那不争气的独子林争一，想来这些事都是他干的。还闹出瞭这么多动静。

孙傢大朗与林争一交往密切，二人可以说是臭味相投，干的都是凌弱怕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