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溪用手抹來水,一點點清洗掉林芝寶臉上的髒污,然後便發現,這妖女的皮膚比剝了殼的雞蛋、比她姐請她吃的炸牛奶還要細滑柔軟,就是那種白玉無暇又吹彈可破的感覺。正常人類皮膚要是成她這樣子,估計會比嬰兒的還要脆弱。她靜靜地靠在躺椅上,神情恬靜祥和,整個人好像跟夜風融為了一體。
很美的一隻妖。
沐溪欣賞了一會兒妖女的美色和夜色,吹了大半個小時的夜風,終於聽到有跑車開來的聲響。她去到前院,便看到沐言從車子上下來。
沐言見到沐溪便問:「妖怪變成的人呢?」
沐溪指指後院,問:「你帶鑰匙了嗎?門窗全鎖了。」
沐言說:「帶了。」她把鑰匙塞給沐溪,直奔後院,一眼看到躺在後院泳池旁的女人。她還沒靠近,便聞到風裡帶來的獨特清香,用力嗅了嗅,順著香味,一直來到那女人的跟前,再湊過去一嗅,差點給熏壞了。
真是,又香又臭!奇香奇臭!
香是她之前聞到的好聞的清香,臭則是死老鼠的臭味。沐言扭頭問從屋子裡推門出來的沐溪:「她身上的味道怎麼這麼奇怪?」
沐溪說:「被鎖在地下不知道囚禁了多少年,泡在血污里,能不臭嘛。」她抱起林芝寶,對沐言說:「給找個房間吧。」
沐言說:「你先把她送進浴室吧,二樓走廊左邊是我和爸媽的房間,右邊是客房,都有獨立洗漱間。」
沐溪說:「她正在長傷口,不好泡水,況且,這麼髒,你給她洗,還是我給她洗。」
沐言說:「也是呵。」
姐妹倆把林芝寶送到二樓的客房放到床上後,沐言帶沐溪去了她的房間。
沐言說:「攏共三間套房,都是臥室,爸媽一間,我一間,還有一間是客房。如今客房讓林芝寶睡了,你跟我睡吧。」
沐溪自是沒有意見。
很晚了,沐言明天還要上班,她看過妖怪變成的人長什麼樣,滿足了好奇心,便去洗漱睡覺去了。
沐溪抱了林芝寶一路,鶴氅、法袍上全是血污泥後,用除塵訣清洗乾淨後,又交給小紙人過過水晾起來,這才上床睡覺。她躺下時,沐言已經睡著了。
第二天,沐溪依然是天朦朧亮就醒了。
她洗漱完穿戴整齊後,先去看了眼林芝寶的傷勢恢復情況,見傷口全部癒合,呼吸輕緩沉穩,放下心來,去到樓下打坐行氣周天。
沐溪剛離開房間,林芝寶便睜開了眼。
她沒想到自己居然真有逃出生天的一天,更沒想到讓人帶走後,沒被鎖起來養著放血割肉,而是給她療傷。她起身,下床,去到浴室,打開浴缸的水龍頭,泡進去,清洗身上的污漬泥垢。
鞭痕細密交錯,布滿全身,都是打魂鞭抽在身上留下的,每一鞭子,落在□□上的疼痛都遠不及魂魄上的痛,比鞭子抽打更不堪的是凌辱折磨。噩夢般的日日夜夜,全憑著不甘心扛過來了。
終於,重見天日。
林芝寶在浴缸里泡了一會兒,洗淨身上、頭髮上的泥垢,正準備起身,聽到有腳步聲到門口,推門聲響起,「咦,人呢?」,隨即又揚聲問:「你醒了嗎?是在浴室嗎?」
她「嗯」了聲,說:「我在浴室。」
「哦,我給你準備了衣服,放床上啦。這裡沒有準備衣服,我穿過兩回,你將就一下。」
林芝寶說:「謝謝。」
沐言把衣服放到床上,下樓,找到坐在浴池邊上打坐的沐溪,小聲說:「那妖女醒了,在洗澡。」
沐溪收功,睜開眼,問:「醒了?」
沐言點頭,又說:「我要去上班了,你自己小心點。」
沐溪說:「放心吧。」然後繼續行氣周末,打坐修行。
她修煉了一個時辰,收功,便見昨晚救下的妖女穿著一身搖曳的長裙站在浴池旁,細滑油亮的長髮披散在身後,隨著海風,揚起一絲絲,一縷縷,顯得性感嫵媚、風姿綽約,又帶著幾分柔弱,像懸崖邊隨風輕擺的妖嬈花朵。
林芝寶正在瞭望大海,覺察到旁邊的人打坐行氣的炁場消失,又有注視感望來,扭頭望去。她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沐溪說:「不白救,找你打聽點事。」
林芝寶說:「你說。」
沐溪問:「逮你是的條白色的蛇妖,還是七尾狐妖?」
林芝寶說:「蛇妖,是一條白化病赤練蛇。」
沐溪問:「是什麼來歷?」
林芝寶說:「她叫柳赤練,出自長恨天。」
沐溪說:「你也是出自長恨天。」
林芝寶點頭。
沐溪問:「能詳細說說她嗎?」
林芝寶說:「不了解。」
沐溪不信。
林芝寶不願多說。她抬眼看向遠處的大海、藍天、白雲,她吹著風,感受到的是自由的氣息。
沐溪說:「你不願說就算了。這房子暫時借給你住,等你回頭找到落腳點再搬吧,走的時候把門窗關好鑰匙扔到二樓陽台上就行。」她說完,取出飛行符劍,猶豫了下,又說道:「林芝寶,你是我救出來的,如果你出去害人,便是我作孽。在人間行走就得遵守人間的規矩,你要是為惡作孽,我必斬你。」
林芝寶輕笑一聲,打道:「小真人挺有正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