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有力的。
甚至帶著冰霜與草藥的苦澀與冰冷。
只要想起,垂在身側緞帶般的深藍長發,只要想起來那張冷漠漂亮的側顏,以及重重按在手背上的指尖。
保羅心底的厭惡幾乎就溢出來了。
因為,相形慚愧。
自小生活在黑暗裡的金絲雀,從來都不覺得自己骯髒。
但是跟看起來就高貴優雅的女巫待在一起,他瞬間就對比映襯成了雨靴上黏答答的淤泥。
牆角堆積,散發惡臭的垃圾。
她的手那麼白。
但是漂亮的手只會壓著他搗亂的手,擺弄儀器,草藥,和魔法。
而他的手也那麼白。
可是他白皙的手擺弄的過骯髒東西多了去了。
不堪回憶。
暴躁金絲雀弓著脊背捂著腸胃靠在桌子上。
因為痛苦呼吸變得粗重。
腦袋裡紛雜思緒胡亂轉動,不知道為什麼兜兜轉轉離不開那個修長的身影。
好像詛咒一樣。
這種令人無法忍耐的焦躁感,讓保羅暴躁的將湯匙摔進了碟子裡。
「吧嗒——」
砸的湯水飛濺。
弄髒了燭火映照下的桌布,一片片湯水飛濺出來浸濕。
他裹緊身上床單豁然起身,弄身後的椅子發出一聲巨響,「吱呀——」。
「用餐就結束了嗎?」
這個時候剛剛在廚房裡面熄滅了爐火的凱西,繞過房門從角落的陰影裡面走出來。
靈巧的貓咪身上還帶著肉湯香氣,這個味道熏得暴食的金絲雀。
更加噁心想吐。
「漂亮的山茶花,你要去哪裡?」
漂亮的異色瞳貓兒眼,穿過魔法陣的時候,身上微微閃耀著魔法的光輝。
低沉的男性聲音。
聽在保羅的耳朵里,總有些嘲諷的意味。
好像是它從頭到尾都知道他在撒謊,好像它從頭到尾都知道他背地裡悄悄幹什麼。
但是壞心眼的不提醒。
就像是為了欣賞他自作自受,招到來反噬的痛苦一樣。
「我能去哪裡?」
胃部的疼痛,胸口的煩悶。
加上喉嚨里那種難以壓制噁心感。
讓暴躁金絲雀疼臉色隱隱有點發白,本來就虛弱的身體顫顫巍巍,語氣的就變得更加飄忽不耐煩。
「我要回房間睡覺,難吃的要死!」
「呸!」
感覺肚子裡裝的是石頭,一動就錐心,多呆一秒都是煎熬。
。。。。。。。
暴躁的金絲雀。
硬是頂著一口氣,拖著踉蹌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