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弗里克从盘子上抬起头来:“真的?”
“告诉我,埃尔弗里克——你想当会长,到底有多迫切?”
埃尔弗里克吞下嘴里的食物。“我想得到这个职务。”他说。嗓音有些嘶哑,赶紧猛灌了一口葡萄酒。“我也该得到这个职务。”他接着说,一种义愤之气溜进了他的声腔,“我不比任何人差,不是吗?我为什么不能当会长?”
“你还会继续自治特许的申请吗?”
埃尔弗里克盯了他一眼。他深思着说:“您是不是要我撤销申请?”
“要是你当选了,就是的。”
“那您会不会帮我当选呢?”
“会的。”
“
怎么帮呢?”
“撤掉你的候选对手。”
埃尔弗里克面露疑色:“我看不出您怎么能够做到这一点。”
戈德温向菲利蒙点了下头,菲利蒙便说:“我相信凯瑞丝是个异教徒。”
埃尔弗里克放下了餐刀:“您打算把凯瑞丝当女巫来审判?”
“这事可不能告诉任何人,”菲利蒙说,“要是她提前听到了,她可能就逃走了。”
“像‘智者’玛蒂一样?”
“我已经让一些镇上人相信,玛蒂已经被抓住了,星期六在教会法庭上要审的是她。不过,到最后一刻,是另一个人被指控。”
埃尔弗里克点点头。“而且,由于是教会法庭,也就自然用不着起诉书或陪审团了。”他转向戈德温,“您就是法官。”
“不幸的是,我不是,”戈德温说,“理查主教会主持审判,所以我们要证明我们的观点。”
“您有什么证据吗?”埃尔弗里克怀疑地说。
戈德温答道:“有一些,不过我们希望更多些。要是被指控的人是个没有亲友的老妇人,如疯子尼尔那样,我们已经有的证据就会更多。可是凯瑞丝是大家所熟知的,又来自一个富裕并且有影响力的家庭,这些我就用不着跟你说了。”
菲利蒙插话说:“我们十分幸运的是,她父亲已经病重得下不了床啦——上帝这样安排,他就无法为她辩护了。”
戈德温点点头:“然而,她有许多朋友,所以我们的证据
必须有力。”
“你们想好的有什么?”埃尔弗里克问。
菲利蒙回答说:“要是有她家的一个人出面说,她曾经召唤过魔鬼,或者把一个十字架倒着放,或者在一间空屋子里对某个精灵说话,那可就大有帮助了。”
一时间,埃尔弗里克像是没有听明白;后来他恍然大悟,
“噢!”他说,“你指的是我?”
“回答之前先好好想想。”
“您在要求我帮您把我的小姨子送上宗教绞架啊。”
戈德温说:“你的小姨子,我的表妹。没错。”
“好吧,我在想。”
戈德温在埃尔弗里克的脸上看到了野心、贪婪的虚荣,他也惊诧,上帝居然利用人的弱点来为他的神圣目的服务。他猜得出埃尔弗里克在想些什么。会长的职务对于像埃德蒙这样不谋私利的人是个负担,因为他要行使职权为镇上的商人们谋利益;但对于眼睛盯着主要运气的人,这个职务却为自我扩张和私利提供了无限的机遇。
菲利蒙用平稳、肯定的语气继续说:“要是你从来没见过什么可疑的情况,当然,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但我请你仔细动脑筋回忆一下。”
戈德温再一次注意到,菲利蒙在这两年当中学到了多少东西。那个笨手笨脚的修道院佣仆已经消失了。他说起话来俨然一位副主教。
“可能会有些事情,一时看来完全无害,但对于你今天被告知的事情来说,可能就投射出
罪孽的阴影,用成熟的反思再看,你可能就会感到这些事情并不像初次出现时那样无辜了。”
“我懂你的意思啦,兄弟。”埃尔弗里克说。
有很长一段时间沉默。他们谁也没吃东西。戈德温耐心地等候埃尔弗里克的决定。
菲利蒙说:“当然,要是凯瑞丝一死,埃德蒙的全部家产就会留给另一个女儿艾丽丝……你妻子了。”
“是啊,”埃尔弗里克说,“我已想过了。”
“啊?”菲利蒙说,“你还能想出什么事情来帮助我们吗?”
“噢,有,”埃尔弗里克终于说,“我能想出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