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岚困惑不已,拦下想要偷溜的彭松,看着大儿子:“生什么了?你说。”
彭枫瞥了眼心虚的弟弟,毫不留情地揭了他的老底。
带着一左一右两大护法,穆青枳哪怕长得跟天仙似的,对面也得严阵以待。更何况她自认生得寻常,常年饱受风吹日晒,经由阿桃打扮一番,勉强算得上清秀,到了约定的地点,两相会面,只剩一阵无言的尴尬围绕在两人之间。
好不容易男方率先开口询问:“穆小姐可曾读书习字?”
穆青枳点点头:“认得字的,书读得少些。平常只看些兵书之类的,不通诗词歌赋。”
男子又问:“穆小姐可会什么乐器?”
穆青枳摇摇头:“我也不通音律。”
对方显然对她的回答感到些许失望,本就不高的兴致彻底消失,目光不再落在穆青枳身上。
这会儿彭松忽然开了口:“你别听她的,这是自谦呢。她在音律方面颇有建树,捶得一手好战鼓!”
穆青枳:“……”
彭松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手背上青筋鼓起:“枳儿哪里是寻常女子比得的,她那双刀舞起来,六亲不认,就是亲丈夫,也会成刀下亡魂!”
他忽然作震惊在场所有人,那男子面如土色,口中说着家中还有急事,多有打扰,落荒而逃。
穆青枳很快反应过来,望着二哥:“是你把他吓跑的,不关我的事。大哥,你得给我作证。”
彭枫一把掐住彭松后颈,极力克制自己,最终只是按了下,便缓缓收回了手。
把这小子掐死得了!
彭枫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卫岚已经开始瞪彭松了,听到后边,更是抬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背后:“你是怕你妹子嫁出去不成?”
彭松梗着脖子:“分明是他瞧不上边陲小镇来的女子!张口问什么读书习字也就算了,还问枳儿会什么乐器,难不成还想着让枳儿奏乐取悦他不成?”
卫岚气不过,又给了他一掌,忍不住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一个长在西南边陲,一个长在都城闹市,两人见识大相径庭,所需所求更是天差地别。想要一位琴瑟和鸣的伴侣无可厚非,但她知晓枳儿的志向与兴趣,是绝无可能赞同枳儿放下刀枪,去服侍取悦他人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做得对!”卫岚咬牙说道,结实的巴掌又盖在了彭松肩头。
彭松疼得龇牙咧嘴:“做得对也要挨打啊?”
卫岚象征性在他刚被拍过的地方抚了抚:“就当没有这回事了。”回头张望了一眼,穆青枳坐在桌边喝茶吃点心,没有半点不开心的样子,登时放了心,扬声道,“枳儿,慢些吃,别噎着。喜欢吃这些点心,咱们就多带些回叙州,让书洛也尝尝。”
穆青枳用力点头:“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卫岚道:“事都已经办完了,咱们一大帮人,吃喝用都靠着陆将军,哪能厚着脸皮一直赖着不走啊?咱们给陆将军道个别,就收拾行李回西南。”
她是个干脆的性子,话说出了口,当日就同陆旋请了辞。
陆旋闻言,好言挽留:“好不容易来都城一趟,不用急着走吧?再多住两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为保出行顺利,我让人挑个出的良辰吉日,怎么样?”
卫岚同他好生推辞拉扯一番,好不容易才同意多待上几天。
从陆旋口中得知卫岚准备回程,班贺不免焦虑起来,一定要让卫夫人带走阿桃,若是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高戚那边有什么动静?”班贺坐在灯下,面色凝重。
陆旋躺在床榻上,一手举着白玉鬼工球,一手拈着玉簪从洞眼儿里拨弄:“高戚那边没什么动静,不过,施可立去找阿桃太频繁了,怕是要后院起火。”
班贺眉心微蹙:“施可立……他当真只是和阿桃说话,什么都没做?”
陆旋翻身侧躺,望着班贺,认真点头:“也不知道他目的是什么,总之,我派去的人偷听墙角,也没听到有用线索。阿桃谨慎,与自己有关的事什么都没同他说。这样被冷落他也常去,如此反常,他夫人已经起疑了,正在打探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