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送东西大可以派仆从去,次次自己亲自到场,就不怕惹上麻烦吗?
但要说他别有用心,奔着阿桃去的,住在自己名下的宅子里,的确是近水楼台,可他只是说一些寒暄的话就走,也不像是好色之徒。
“如此,对他也得有些戒备之心了。”班贺原以为施可立爱护妻女,不会做出不轨之事,这样异常的举动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陆旋语气低沉:“嗯,我也会盯着他的。我已经下了令,有任何人对阿桃欲行不轨,无需顾虑即刻出手,我不会让阿桃再受到伤害。”
班贺点点头,但愿事情进展顺利。
与穆青枳相识后,几乎隔一日两人就要见一面,穆青枳的改变肉眼可见,每一日从外面回来,都会出现新的变化。
以至于她以全新姿态出现在班贺面前时,班贺都差点儿没认出来。
穆青枳住在军营中,图个方便,也是为了省事,从不梳复杂的髻,要么高高扎成一束,要么绕起来抓成一个髻,简单轻快。
阿桃带她去买了饰,让人为她梳妆打扮,换了身衣裳。但她并不是将自己平常的装扮照搬到穆青枳身上,而是根据她的特点选择衣裳饰,站在柔美可人的阿桃身边,分明已经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的穆青枳周身仍是一股掩不住的勃然英气。
修眉绞面,薄施脂粉,那张没有浓妆艳抹太大改动的面孔,忽然就多了几分女子柔和,看着竟很有几分姿色了。
卫岚见了直叫好,笑得眉眼成了两道弧,拉着她四处展示:“我们家枳儿只是不愿打扮,你瞧瞧,打扮起来多好看。”
穆青枳无奈跟在干娘身后,不知该说什么好。
卫岚笑着笑着,眼中泪水滑落,慌忙捂着嘴掩住所有声音。穆青枳吓了一跳:“干娘,你怎么了?”
卫岚强忍情绪,放下手弯了弯嘴角:“我就是觉得对不住你。你要是在别人家里,早就像别的女孩一样,穿着好看的衣服,戴着好看的饰,不用遭受日晒风吹。跟着我只能待在军营里,看把一个小美人折腾成什么样了!”
穆青枳用力摇头:“干娘,要是没有你和干爹,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只要能活着,吃饱穿暖,和你们在一起,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愿意。再说,在军营习武正是我喜欢的,我就是和你一样要强,好不好看的,我都不在乎,阿桃都羡慕我呢。”
卫岚问道:“阿桃是谁?”
“阿桃是班先生去叙州前的旧相识。她家中遭灾失去了亲人,被人收养,后来陪养母来都城看病,谁知养母也去世了,只剩她孤单一人,是个可怜的姑娘。”穆青枳越说语气越低落,陡然一转,撒娇一般抱着干娘胳膊,“阿桃瞧着柔弱,实际上又坚强又能干。我这几日出去,都是她陪我一同,这一身也是她给我张罗的。我说要带她来见你,她还不好意思呢。”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卫岚作势在她手臂上拍了一下,“下次见到她,一定要请她回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穆青枳嘿嘿一笑,靠着干娘肩膀:“阿桃养母一定和我干娘一样好!”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因种种外界因素不去追求美丽,看似毫不在乎,心底也是希望自己好看的。
得到诸多赞赏,穆青枳迫不及待在班贺面前展示,得到班贺的几句赞扬,心里乐开了花。
“那臭小子呢?”穆青枳探头张望,却不见孔泽佑的踪影。
班贺笑容不改:“兴许在忙着建功立业,好在外开门立户呢。”
穆青枳撇撇嘴:“我还不知道他?有事没事就叫师兄,建功立业?开门立户?再过二十年吧。”
“你说谁再过二十年?”孔泽佑幽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穆青枳一惊,立刻转身,就见下巴上冒了些胡茬的孔泽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
穆青枳觉得胳膊上冒起了鸡皮疙瘩,抖了抖,后退一大步。
“师兄,我回来了。”孔泽佑说。
班贺点点头:“回来就好。”
穆青枳见他一副很不对劲的模样,小心地问:“这是怎么了,连胡子都不刮?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修边幅了?”
“不刮了。”孔泽佑幽魂似的从她身旁飘过,“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从今往后,我要开始留胡子。”
班贺:“……”
出去这一趟必定是想通了点什么才回来的,但到底想通了什么恐怕还有待商榷。
穆青枳一走,孔泽佑心事重重地坐到了班贺跟前,一直低头不语。
班贺:“无事就早些洗漱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