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聞聲一滯,輕嘆了一口氣後推門而入。
他斂起衣袍坐在榻前的短兀子上,獅子貓見他進來了,一把竄入他的懷中。
辛勵將獅子貓放在榻上,安撫似的拍了拍它的額頭,而後看向孟瑤華道:「身子好些了嗎?蜜娘。」
孟瑤華點了點頭,想來天色已經不早了,房裡都點起了蠟燭,在暖黃的燭光映襯下,他的面色顯得極為溫柔,她亦收了戚戚哀哀的神色,轉而問道:「有酒嗎?」
辛勵一怔,他明明記得她不善飲酒的。
孟瑤華搖了搖頭道:「喝一點點沒問題的,我也不是天生不能喝酒。」
辛勵知道她此刻因為孟放的事情情緒極不穩定,想了想,命人端來一些果子酒。
誰料,孟瑤華嘗了一口道:「金公子,這哪裡是酒?你莫拿些果子汁來騙我,我要汾酒,要杏花春。」
大有不給她汾酒,她便吵鬧不止的耍賴模樣,辛勵深深看了她一眼,命人端來一壺溫好的杏花春,裡面適當的兌了些水,辛勵拿了兩個小銀杯子,一人一個,他不能真眼睜睜的看著她一個人將這壺酒都幹掉。
孟瑤華披了一件猩紅色的斗篷,在辛勵的攙扶下來到桌邊,銀酒壺掌握在辛勵手裡,他給她夾了一箸好克化的飯菜,哄著她先把飯菜吃了,這才淺淺給她斟了一杯。
未料,她仰脖一口吞下。
辛勵:「……慢點喝,你還病著。」
孟瑤華搖了搖頭道:「無妨,反正也無人在意。」
辛勵修長的手指遮住她的銀杯,並未再給她斟酒,他酸酸澀澀的開口問道:「為了區區一個孟放,這樣值得嗎?」
「區區一個孟放?不,我只是在為自己難過。」孟瑤華邊說邊伸手去夠銀壺。
辛勵轉手將銀壺牢牢的把控在手裡,他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仰頭痛飲。
孟瑤華:「……」
「無論如何,別拿自己的身子兒戲。」辛勵又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繼續仰頭痛飲。
孟瑤華出離憤怒了,她俏生生的指著銀酒壺道:「我的酒!那是我的酒!」
再不給她喝就急了,辛勵終於大發慈悲給她斟了淺淺一點兒,像是在安撫一隻受傷的小貓。
孟瑤華端起銀杯來一飲而盡,自從本命蠱受傷之後,她的酒量變得極淺,此刻因為飲酒眼裡泛起星星點點的水光來,醉眼朦朧,她支頤打量著辛勵,亦不鬧著喝酒了。
辛勵見她如此,以為她還在饞酒,防備性的將酒壺往旁邊挪了挪。
孟瑤華嗤笑一聲,嬌聲道:「小氣鬼!」
她的聲音本就甜糯軟綿,飲了兩杯酒後反而醉倒了嗓子,讓她的聲音沉了些,醉甜醉甜的,如此嬌嗔,辛勵只覺得自己心頭都酥了,亦生生受了小氣鬼這三個字的指責。
孟瑤華見狀將自己的杯子推了過去,柔聲道:「還要!」
辛勵淡笑了一聲,給她夾了幾箸可口的佳肴,他瀲灩的桃花眼深邃的注視著她道:「把這些都吃掉就給。」
孟瑤華懶散的抄起象牙箸,將他夾給自己的菜吃了個一乾二淨,而後小小聲的抱怨道:「我愛吃竹筍。」他一次都沒有給她夾過,簡直過分!
她剛剛抱怨完,竹筍就到了她的碗裡,見狀她歡快的吃了起來,末了她笑道:「我的家鄉有一道頗為神奇的小菜,愛者甚愛,惡者甚惡,有機會帶你嘗嘗。」
「你愛吃嗎?」辛勵低聲問道。
「哼!不告訴你!」孟瑤華賣起了關子。
「那叫什麼名字呢?」辛勵循循善誘道。
「魚腥草。」
辛勵點了點頭,記下了。
孟瑤華又將自己的杯子往他那邊推了推,示意他斟酒。
辛勵見她已有淡淡的醉意,知道她已不能多飲了,只在她的酒杯里覆了淺淺一層。
孟瑤華似是沒有發覺,仰頭飲下後將酒杯擲於案上,沒有再要酒了。
她怔怔的看著他,半晌後調笑道:「好一個容貌俊美的小郎君。」
辛勵知道她醉了,亦不跟酒鬼一般見識。
「要過女人嗎?」她依然笑著問他。
辛勵聞言摩挲了一下酒杯,慵懶的自飲一杯,並沒有搭她的醉話。
然而,孟瑤華也不糾結這個問題,她依舊笑吟吟的,像是戴上了假面,見他不答她又拋問道:「想不想要?」
辛勵抿了一口杏花春,清冽的酒意順喉而下,直燙肺腑,他彎唇一笑道:「教習娘子有何高見?」本是千杯不醉的他此刻也沾染了些許醉意,瀲灩的桃花眸里倒映出一整片的星空,他的眸光在深沉的夜裡熠熠生輝,璀璨的讓人移不開眼。
孟瑤華垂眸,手指撥弄著袖口的錦繡花團,她鼓足勇氣直直的看向他道:「要我!」
辛勵將手中的銀杯放在桌案上,靜靜的與她對視,半晌後情緒不明的說道:「病里將自己灌醉,就是為了這事兒?」
孟瑤華起身將他腿上的獅子貓趕跑,她狠了狠心,自己坐了上去,他輕輕攬著她的腰身,生怕她一不小心跌落下去。
二人乍然間呼吸可聞,孟瑤華的醉意已經完全上來了,她的俏臉上移來兩朵緋雲,被他這麼深深的看著,愈發羞窘起來,她索性避開他的目光,輕輕俯在他耳旁道:「不是說心儀我嗎?怎麼還不要我?」
辛勵耳畔一陣酥麻,他幾乎瞬間收緊了攬在她腰身的手臂,誰說他不想要她,可他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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