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梦中嘶声裂肺地问她:为什么要走?不是说要一直留在严家,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吗?
梦里,岳凝的脸被火映得通红,浅浅的笑容如同春天时绽放的花朵。
她不说话,只是微笑,然后缓缓地抽出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拼命地想要冲出火海拉住她,可是怎么也冲不出去。
火那么热,可他的身体却那么冷。
他是要死了吗?如果他死了,她会回来吗?
他在火海中绝望地伸出手。
蓦然间,抓住了缕冰冷的,却又很温暖的东西。
他听到耳边有人说话,却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他只感觉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而手中握着的温凉适中。
热的时候会感觉很凉快,冷得时候又会觉得很温暖。
他不愿意失去这种感觉,拼了命地也要抓住,想要更多,更多——
*
看着如同八爪鱼扒到自己身上的少年,岳凝有点无语。
只能说孩子是真长大了,发着烧,力气都这么大,硬生生地把她上半身给拖上了床
,然后像抱个大娃娃似的,手脚并用地把她上半身给盘住了。
到现在她才真正体会到,短短两年时间,那个原本才到她胸口的少年,好像真长大了。
大到一只腿儿能把她压死。
“小廷季,乖,听话,先放开大嫂,一会儿大夫就来了。”
她像小时候自己生病,老妈哄她似地轻声诱哄。
“不……”少年闭着眼睛,模糊道。
然后手脚箍得更紧,岳凝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她额头渗出一层薄薄地汗,是累的,也是被他一个大火炉给勒得。
就平时那么省心的一孩子,怎么生起病来这么磨人呢?
岳凝双腿搭在床沿下,上半身倒在床上,眼瞅着床顶,有点欲哭无泪。
“不要走……不要走,明明……明明说好……是一家人的,一家人……大嫂……”
少年死死地抱着她,嘴里喃喃自语着。
岳凝神情一顿,艰难地扭头看着身下的少年。
她是被他从后面抱住,扭过头也只是勉强用眼尾余光看到他紧闭双眼,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生气,害怕,紧张,甚至害羞时,都喜欢把嘴唇抿得直直的。
但此时,岳凝能感觉到少年恐惧的心理。
她心柔软了,勉强抬起一只手,拍拍少年揽在她身前的手:“嗯,不走,大嫂永远都不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少年听了进去,抱着她的手又松了一些。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
就在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吓了一跳,
手一滑,上半身又跌了回去。
由于她刚才挣扎着,身体已经侧开,此时跌回去,不再是后背向下,而是侧身向下。
严廷季的脸就在她的头下面,她毫无预兆得这么一跌,一边脸直冲着他的脸去了——
跟着,突然感觉自己的左脸一疼,而身下的人也闷哼一声。
岳凝:“……”
她感觉她的脸碰到的是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