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婷在车子里坐了好久,才发动车子,必竟刚才的情形太过可怕,饶是她再波辣,也是惊慌害怕的。好半天,才稳定了心神发动车子,而那时,林若谦已经扶着他的妻子上了不远处的黑色宾利。
“真是见鬼了。”苏婷看着那道黑色的身形钻进车中,脸上仍是不可置信,匪夷所思的神情。
“嗨,他竟然放着她挺着大肚子的老婆不管,居然去抱你,真是不可思议!”
“他不怕他老婆流产吗?”
她说话的时候,还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惜然只是皱着眉,身子蜷在后座上,刚才的事情,她的震惊不比柳湘玉少,此刻,她的心已然乱了。像一团缠得整齐的毛线忽然间就被人扯开了,然后刹那间揉乱。
在那样危急的关头,在那样惊魂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抱住自己大着肚子的妻子,却是抱住了她。一个在他认为,害死他的儿子,又在婚内劈腿的前妻。呵呵,林若谦,你什么意思?
黑色的宾利内,男人的眉锋微敛,黑眸如墨,神色不明。而后座上的女人,柳湘玉,则几乎是瘫坐在座椅上的。刚才在电梯里那一刻,她的男人,抱住的是另一个女人,任谁都可以想到,那种时刻,那种危险突降的时候,做出的反应,那才是人的第一反应。也就是说,他的心里其实,那个女人,才是第一位,即使她现在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也顶不上,那个女人的位置。
他在那样危急的,人人惊惧的时刻,在那么深沉的黑暗中,却能够准确无误地找到那个女人的位置,然后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抚,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本能!
柳湘玉倒抽一口凉气。
“肚子好痛。”她痛苦的发出呻吟……
惜然回到家,小水晶在睡午觉,沈琳见她回来,便说有事出去了。惜然脱了那身酒宴上的衣服,换上家居服,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一手支着头,脑子里却是乱得像一团的麻……
“先生,孕妇情况不好,孩子可能会保不住。”一个医生从急救室出来,对着林若谦说道。
林若谦大手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领,“保不住也要保,保不住我砸你们的招牌!”他狰狞的面色让那医生骇了一跳,转身又匆匆地进了急救室。
林若谦神色阴沉,面上的狰狞狠戾将他的助理王宾也吓了一跳,印象里从未见过他的老总这样过,除了,三年前那一次。
“林总,您别着急,先坐下休息一会。”王宾关心地说道。
林若谦看了他一眼,却是伸手道:“给我支烟。”王宾急忙从兜里将烟掏出来,递给他点着。
林若谦身形向着前面的洗手间处而去,王宾随后也跟了过去。
“这个孩子要是没了,我如何得知当年的真相。”林若谦吸了一口烟,眸色很深地吐出这么一句。
王宾怔了怔,半晌,却是了然。这么多年跟着林若谦,两人虽然是老板跟雇员的关系,但是私下里却是情如兄弟的。
“如果当年伟少爷的死真的是和先天性的疾病有关,那么,叶小姐,您当年对她……那就真的太残忍了。”
王宾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当年的那一幕,他也在场,他亲眼看见他对着他的妻子狠绝地挥出两个巴掌,后来又让她净身出户,想起来就让人心疼。
林若谦神色微微一沉,又是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转过身来,黑眸幽沉对着王宾道:“你以为,我离婚,我打她,仅只是因为小伟的死?”
“林总?”王宾诧然抬头,他有些糊涂了。必竟,当年如有谁见过他和那个女人的好,他对那个女人的宠爱,便会对后来的一切不可思议。
“好了,你去那边手术室盯着吧。”林若谦神色又恢复淡然。
这个男人,即便王宾多年跟随,他眸光里的深沉,他也未必能懂,此刻便答应着,去了急救室那边。
……
“林若谦,我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一个女人呜呜哭泣的声音恍似又响了起来,隔着三年的时空。那是,她从丽江回来后不久。
因着,那个夜晚他对她的疯狂,她三日不吃不喝,每日只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那时,他的千云置业才刚刚创立,工作之繁忙,每每到深夜,那几日,他是睡在公司的。当听到佣人告诉他,他的女人已经好几日不曾进食,他开着车便回了家,一脚踹开了那紧闭的卧室门,便听到了那哭泣的骂声。
“林若谦,我恨你,我有多爱你,我就有多恨你。我恨你!”
卧室的门被踹开的那一刻,一个花瓶迎面飞来,幸好他,闪得快,不然,他的脑袋恐怕会开了花。
花瓶在身旁砰然碎裂,他额上的青筋也暴了起来,他大步上前,一把将那床上面色腊黄的女人揪了起来。
“这么急着,就想谋杀亲夫了是吗?这么急着,想和那个男人团聚了?”
不知是被自己的行为骇到,还是被他的眼神吓到,那女人,似乎是哆嗦了一下,接着又是哭着嚷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要去找他,我就是要杀了你,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连着你们的孩子,都一起去死吧!”
这算不算是最恶毒的诅咒?这话是从那个,天真活波,每日喜欢赖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女人嘴里吐出来的,他那一刻,就直直的惊住了。
没错,他和柳湘玉生了孩子,是他的错,他知道,他无时无刻不知道。所以这几年,他加倍地对她好,他让柳湘玉和那个孩子住在城西的一幢房子里,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出门半步。更不许她说出孩子的事情。这样,整整三年,从那个女人大了肚子开始,到了小伟两岁,他只在孩子百天那天去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