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欢的年龄跟她差不多大,这些年她在外颠沛流离,希望她能遇到好人,健康,安全。”
周驰当场就说不出话来了。
陈鸣昇很少跟他提阿欢。
那是他一生的痛点。
在彼此斑驳错乱的人生里,自责和内疚,已然笼罩了他许多年。
被喷枪烤过的焦糖寿司外焦里香,芝士味道浓郁扑鼻。
周驰尝了一口便放下,对江乌月说:“昇哥他妹,也是这么个年纪,他恨铁不成钢,但又爱屋及乌。”
江乌月闻言一怔。
陈家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陈鸣昇有过什么妹妹,胡潇潇当时也只是说:陈鸣昇是领回来的私生子。
周驰也是脱口而出,看到江乌月愣住,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昇哥从小到大,没过过几天好日子,这事儿,他藏得深,你别往外传,他家老爷子还不知道。”
江乌月更加吃惊。
“再多的事,我不能给你透了。”
周驰给江乌月冲了一杯抹茶,见她盯着锅气走神,目光温和地看着她,笑了:“想什么呢?”
江乌月回过神:“想起我哥了。”
周驰微微挑眉:“亲哥?”
江乌月摇头:“不是。”
“我哥姓许。”
周驰静静凝视她,等她说下去。
“我是爸妈抱养回来的,没改姓。”
“爸妈走了之后,我哥一直带我,所以,陈鸣昇他……”
话音未定,江乌月的手机铃声响。
是公司同事打来的
()。
最近天气干燥,到处秋防,邻市还是没逃过森林火灾,好多群众在网上布视频传播,周边地级市的消防全都调过去救火了,这种突且存在危险性的临时任务,需要江乌月前往现场。
等江乌月跟周驰分开赶到单位,孟茜已经坐上采访车准备离开。
“乌月,听说你脚崴了,山上危险,需要跑前跑后,你腿脚会不会不方便?”
主编坐在副驾,听到这话目光落在江乌月的脚踝上,沉默几秒,点头:“确实不太方便,那乌月你留下吧,今天孟茜主持,我们走。”
听到这话,江乌月张了张嘴,却没出声音来。
她的脚根本不碍事,只要不剧烈运动,走路时没问题的。
但主编明摆着要抬举孟茜。
采访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串尾气。
江乌月低头看了眼亮屏的手机,是一条入职短信。
思忖片刻,她转身快步走进电视台大楼。
之前有匿名爆料人举报,有人以建筑承包商身份在临溪村施工,施工围挡过实际施工面积,约莫有十几个足球场那么大。
爆料人现他们在围挡内部非法挖矿石层,每个坑口有五六米深,明面上说是以清理河道淤泥,改良土壤,实际上是卡车白天黑夜源源不断进出挖沙送沙,盗采河沙。
而民法典规定:山川矿藏属于国家。
江乌月已经观察这个违法施工单位一个多月,基本摸清了对方的挖沙送沙规律,只要拍到确凿证据,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破。
只不过他们非常狡猾,十里之外就有人蹲守,一有情况就有人暗地里通风报信,很难抓他个现行。
爆料人前些天告诉江乌月,他们的磅房需要一个记秤的会计,工作很简单,过磅,开单。
江乌月把自己的信息伪装了一下过去,就在刚刚,收到了入职提醒。
“你确定要去吗?这个事其实让警察来也是一样的,我们去暗访,太危险,谁知道里面是什么人,万一动粗……”讲话的人时江乌月的同事,怀孕四个月,不适合出外勤,跟江乌月在单位留守。
江乌月笑着把准备好的录音笔放进包里,耳钉样式的针孔摄像头被她插进耳洞。
“没事儿,爆料人说磅房除了进出的卡车,没什么人过去巡逻,我拍完就撤,不会引起注意。”
“那我把车子开到工厂后门隐蔽处,你随时打电话,有什么问题,我报警!”
第二天。
江乌月以大学实习生的身份,成功进入临溪村施工单位。
第一日,江乌月不动声色,老老实实做好本职工作,在磅房过称开单。
因为卡车司机是按拉沙的吨位结算,有些司机师傅想投机取巧,会贿赂她给自己多开几吨甚至几车的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