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与如影二人也甚是为难,要说起花木暖,她也是容色出众,性子温和的女子,即便出身不高,也可谓良配,谁会料到梁老太太会给大人娶了一房冥配正房夫人若是不离开,花木暖也只能做小。
如风道“花姑娘,大人他俱不见客,你还是先回去吧。”
如影的话很少,他跟着梁时多年了,是梁时的得力心腹,自家主子是什么心思,他是十分明白的,花木暖若是没有其他心思,主子一定会保她一生无忧,可若是她还强求其他的,恐怕到了最后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花木暖脸色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常色,她的尊严容不得肆意践踏,为了掩饰尴尬处境,她笑道“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大人了,这是去邪火的清茶,劳烦两位给大人端进去。”
如风与如影没有拒绝,他们家大人的确需要降降火,一个时辰之前去楚府时还好端端的,怎会与夫人大起争执夫人长的柔柔弱弱,她怎敢接二连三的招惹大人
人长的娇小,影响力却是很大。
如风与如影也是着实想不通。
花木暖悠悠转身,倩影清丽,似有一股子含冤带怯的情绪,叫人平添怜悯。其实,达官贵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梁时要是纳了花木暖为妾,府上人才会觉得正常,梁时若是一直没有动静,那就是不太寻常了。
放着娇花美人在府上做摆设
而且,梁时回府有些日子了,至今还没与夫人圆房
自然了,如风与如影不会干涉梁时的私事,梁时一日不回朝复职,他们便一日忧心着。
楚翘回到小院,稍稍平复了一下受惊过度的情绪之后,便一门心腹扑在了和离之事上。
所谓七初,就是不孝,无子,淫乱,妒,恶疾,口多言,盗窃。
她若是都占齐全了,梁时不放妻也不成规矩了她正思量着,阿福打了珠帘进来,禀报了一声,“夫人,花姑娘到您这边来了,说要找您说说话。”
楚翘听到花木暖来了,登时眼神一亮,不亚于从茫茫黑夜之中刚看到了一丝光明,她总不能为了和离,真的去对梁老夫人不敬,或是偷窃吧
善妒倒是好办而且听说花木暖还是梁时十分在意的一个人的,那么只有从她着手了
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花姑娘,哀家只能拿你开刀了
这般一寻思,楚翘窃笑两声,先让丫鬟将花木暖晾在外头晒太阳,她在屋内慢慢吞吞的换下碧色衣裳之后,这才去了花厅见花木暖。
楚翘上辈子虽是任意妄为了一些,但鲜少会摆架子,今日却是派头十足的。但因着相貌上缺少了强硬之气,她即便傲慢了,也不会让人觉之趾高气昂,“你来了”楚翘冷冷道。
阿福一愣,感觉今日的夫人有点不太一样,莫不是夫人她终于开窍了知道捍卫自己的地位了
这对听雨轩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夫人正妻的地位巩固,她们这些当下人的才能有好日子过。
花木暖也愣住了,之前楚翘对她十分友善和睦,怎么这就装不下去原形毕露了如此也好,梁时最是不喜欢心机狡诈的女子。此前楚翘一派和气文弱,花木暖还不知从何下手,见楚翘这般对待她,她倒是有了主意。
楚翘一强势,花木暖就有意示弱了下来,她知道梁时最是嫉恨恃强凌弱之人,“夫人,我听闻您与大人他闹了罅隙夫人且听我一言,大人这两年身受重伤,受不得气,夫人可莫要再惹怒了大人。”
楚翘一开始还觉着花木暖是个好女子,她在后宫待了那些年,虽无人与她难堪,但她也能将女子的心性看的透彻,这个花木暖是将她视作情敌了呀。
如此甚好
楚翘内心讥诮一笑,面上却冷哼了一声,“二爷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花姑娘告诉我。”
她看了一眼花木暖细长的十指,不由得多瞄了几眼,她的手指是那种骨节分明,没有一丝赘肉的,十分好看。不像楚翘的手,虽是小巧,却是肉嘟嘟的,手背还有两只小窝。
楚翘看了一眼石案上的糖炒毛栗,笑道“花姑娘这双手真是好看,瞧着也一定很能干,不像我,吃个毛栗都费劲。”楚翘的指尖柔软细嫩的,根本碰不得坚硬之物。
她这话一出,花木暖自是明白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虽是至今没有得一个名份,但她也不愿意伺候楚翘。
楚翘却又说“不瞒你说,我这院里的丫头都是刚买来的,手脚不利索。我听说花姑娘与二爷关系匪浅二爷喜欢吃毛栗,花姑娘若不就在此处剥一些吧。”
见花木暖犹豫,楚翘接着说了一句,“我还以为花姑娘是真心待二爷的呢。”
既然是梁时喜欢,花木暖便没有回绝,换言之她认为这也是一个机会,她与其就这么和楚翘撕破脸皮,还不如将计就计呢。
是以,花木暖就当着楚翘的面剥了一个中午的栗子,楚翘为了彰显她“善妒”的本性,也没有留花木暖用饭,待一碟子的毛栗均剥好之后,她对阿福吩咐了一声,“去把这碟栗子给二爷送过去,就说是我亲手给他剥的。”
楚翘梨涡浅笑,一个挑眉间像足了心机十足的娇蛮女子,花木暖的十指已然受到了细微的伤害,涂着凤仙花汁的指甲盖都磨花了,但她闻言后并没有置气,而是起身盈盈一福,“夫人,若无旁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楚翘如此做派,花木暖反而觉得高兴,看来梁时很快就会休了这个不识大体,肆意妄为的女子
待花木暖一离开,阿福焦虑道“夫人,您如何说这栗子是您剥的万一让二爷知晓了,他该会如何想您”
楚翘摆了摆手,又让小丫鬟给她剥石榴吃,她不以为意,“放心吧,你们家二爷一定会知道这栗子不是我剥的,那位花姑娘也一定会在二爷跟前将此事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