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怀柔弹琴休息的间隙,她让身旁的秀禾去给她换了杯茶。
秀禾走时还盯着怀柔看了两眼,确定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能对她家娘娘造成什么威胁以后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怀柔姑娘的琴弹得极好,是什么时候学的?”月离看着她,问道。
怀柔并未将脸抬起,垂恭敬万分:“回娘娘,民女十岁开始学琴,已有六年了。”
“姑娘会弹江南小调,是小时候在江南呆过吗?”
怀柔却摇摇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回娘娘,民女自幼长在湘城,这江南小调是秦楼其他的乐师教给民女的。”
她的话答得滴水不漏,让人查不出什么异样来。
如果对方是定安王的女儿,那为何会还活着,辗转做了湘城秦楼中的乐师?如果不是,又怎么会长得与楚灵曦这么像?
但月离也不会与她摊开直说,若是万一认错了人,岂不是将她自己罪臣之女的身份暴露?
无论怎么说,她们两人的身份都是不便摆在明面上说的,月离没有再多问下去,没过一会儿,秀禾拿了新泡的茶来。
一整个下午,月离听怀柔弹了几曲子,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她的身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到,等到时间晚了,她起身让人打赏了,要将怀柔送出宫去。
门外传来了几道问安声——是宋玄来了。
宋玄没在正殿找到月离,听宫人说她在侧殿听人弹了一下午的琴,眉头轻轻一皱,大步过去找人。
门是打开的,帘子却垂下来,他进去的时候月离还伏在矮榻边,手上捻着一颗黑溜溜的葡萄。
他掀了帘子进去。
“陛下——”月离放下葡萄,下榻要行礼的时候被宋玄轻轻拉过了手将她拉到身侧。
“宫人说你听了一下午的琴了。”宋玄伸手抚了一下她明显有些疲倦的眼尾,“什么曲子那么好听?”
他清楚知道月离对乐音并不怎么感兴趣,前几日说想听乐师弹琴他还觉得没什么,可今日听了一下午,这就有些奇怪了。
宋玄放下手,侧目看向一旁躬身跪着的怀柔,轻轻皱起眉。
月离哪敢让他多看,自抱住了宋玄的手臂,软声指了指软榻边的书册:“妾身又不是只听了曲子,妾身还看了书的。”
宋玄一看那书册上面写的的名字就有些火大,伸手捏了下她的脸,倒是没说她什么。
“你若喜欢听她弹曲子便空了召她入行宫,若是觉得麻烦,朕许她在行宫小住,时刻听你传召。”宋玄给了月离莫大的恩准,说完这话,他认真地看两眼地上那乐师。
“能让你听了喜欢也是本事,来人。”宋玄见月离的目光似喜又不像喜,叫来了人给乐师打赏。
月离今日想看一眼怀柔只是觉得她像楚灵曦,但她万万没有把人留在行宫中的念头,所以当她听到宋玄的话后止不住地心慌,刚欲说不用,刚想拒绝,宋玄已经不愿再在旁人面前呆着了,搂住月离的腰身就把她带出去,往正殿方向走。
“陛下……”月离被他带到正殿桌前坐下,与他挨着坐在一起。
“嗯?”宋玄将怀中女子抱着,俯身将脑袋轻埋在月离颈间,闻言轻轻应了一声。
“陛下,妾身也没多喜欢听怀柔姑娘弹琴,您不必为了妾身把她留在行宫中。”月离低低道。
宋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变化,甚至带了一点笑意,声音慢慢的:“不过一个乐师,娇娇只要有一点喜欢,朕也能给你留着。”
他这番好意叫月离听了也说不出旁的话来了,只闷闷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