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我叔叔安东尼告诉她的。因此我估摸这秘密是:伊莎贝拉王后把她丈夫谋杀了。”
“全国有一半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但要是有证明的话……塞西莉亚说了他是怎么遇害的了吗?”
凯瑞丝竭力思索着。“没说。我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是这么说的:‘老国王不是摔死的。’我问她,他是不是被谋害的——但她没回答就死去了。”
“不过,若还是掩盖什么丑闻,何必为此编造出一个虚假的故事呢?”
“而托马斯的信件准是证明了这是丑闻,而且王后就参与其中。”
他们在思索的沉默中吃完了午餐。在修道院的日程表上,饭后的一小时是用来休息或阅读的。凯瑞丝和梅尔辛通常都要拖延一会儿。然而今天,梅尔辛惦记着新客栈正在抬上去的房梁的角度,那座客栈取名作“桥”,就建在麻风病人岛上。他俩如饥似渴地亲吻着,但他推开她,便匆匆赶回工地了。凯瑞丝心情怅惘地打开了一本题为《医术》的书,那是古希腊医师盖伦一部著作的拉丁文译本。那是世界医学的奠基石,她读这部著作是想弄清教士们在牛津和巴黎都学了些什么;不过到此为止。她没发现什么于她有益的东西。
那侍女回来收拾桌子。“请你叫托马斯兄弟来这儿见我。”凯瑞丝说。她想确信,尽管有那番有摩擦的谈话,他们依
旧是朋友。
托马斯未到之前,外面有一阵骚动。她听到人喊马嘶,说明一位贵族要引人注目了。过了不久,门给推开,走进来的是拉尔夫·菲茨杰拉德爵士,天奇的领主。
他满脸怒气,但凯瑞丝装作没注意到的样子。“你好,拉尔夫,”她尽可能友好地说,“这可是意外之喜,欢迎你到王桥来。”
“别提那个了,”他粗暴地说,他走到她座位的跟前,气势凌人地站在近处,“你知不知道你把全郡的农人都毁了?”
另一个身影随着他进来,站在门口,那是个大块头小脑袋的家伙,凯瑞丝认出来是他长期的跟班阿兰·弗恩希尔。两个人都佩剑带刀。凯瑞丝敏锐地意识到,她在这宅院里是独自一人。她竭力想缓和那局面。“你要不要来点火腿,拉尔夫?我刚吃完午饭。”
拉尔夫可不想转移目标:“你一直在偷走我的农民!”
“农民还是雉鸡?”#pageNote#0
阿兰·弗恩希尔哈哈大笑。
拉尔夫脸红了,样子更危险了,凯瑞丝后悔她开了那个玩笑。“要是你拿我打趣,你会后悔的。”他说。
凯瑞丝倒了一杯淡啤酒。“我没有取笑你,”她说,“把你想的如实跟我说吧。”她把那杯淡啤酒递给他。
她发抖的手暴露了她的恐惧,但他没接那酒,而是冲她晃着一根指头。“雇工都从我的那些村子里跑了——我一打听,才知道他们都搬到属于你的村子里了,
为的是赚高的工钱。”
凯瑞丝点点头:“要是你在卖一匹马,有两个人想买,你会不会卖给出价高的那个人呢?”
“那不一样。”
“我认为一样。喝点淡啤酒吧。”
他突然伸手一挥,从她手里打掉了啤酒。杯子掉在地上,淡啤酒洒到了铺草上。“他们是我的雇工。”
她的手青肿了,但她竭力不去顾及那疼痛,她弯下腰去,捡起杯子,放到侧桌上。“不一定吧,”她说,“要说他们是雇工,可你没有给他们土地,因此他们有权到别处去。”
“我还是他们的领主,妈的!还有一件事,有一天我向一个自由人提供租佃,可他拒绝了,就是因为能从王桥修道院得到更好的条款。”
“还是一样,拉尔夫。我需要我能得到的一切人,所以我给了他们想要的。”
“你是个女人,你没把问题想透彻。你看不出,最终会让大家都对同样的农人付出更多。”
“不一定。高工钱可能会吸引眼下没活干的人——比如说,强盗,或者在黑死病后的空无一人的村子,四下觅食的流浪汉。还有一些现在是雇工却可能成为佃户的人,他们更卖力地干活,因为他们种上了自己的地。”
他用拳头砸在桌子上,她被这突然的声响惊得眨了下眼睛。“你没有权力改变老章程!”
“我认为我有这权力。”
他紧抓着她袍服的前襟:“哼,我是不会容忍这件事的!”
“
把你的手放开,你这笨蛋。”她说。
就在这时,托马斯兄弟走了进来:“你叫我来——这魔鬼在这儿干吗呢?”
他神气十足地走进房间,拉尔夫像是突然被火烫了似的松开了凯瑞丝的袍服。托马斯没有武器,而且只有一条胳膊,但他先前制伏过拉尔夫一次;拉尔夫害怕他。
拉尔夫后退了一步,随后意识到他露出了惧色,不禁满脸羞惭。“我们在这儿没事了!”他大声说着,转向门口。
凯瑞丝说:“我在奥特罕比和别的地方的作为是完全合法的,拉尔夫。”
“打乱了自然秩序!”他说。
“没有法律反对这样做。”
阿兰为他的主人打开了房门。
“你等着瞧。”拉尔夫说罢,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