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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 山呼唤 第十六章 卷一(第2页)

二弟问:“大哥,这个药能治什么病?”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问问你姐。”之琴站在边上也答不出来,“回学校我问问老师。”

钟麟说:“其实问一个中医大夫就能知道。”

大妹说:“有毒的动物还有用呢,还能治病挺有意思!”

正在这时,楼西门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穿着和服,手里拿一把镢头,另一只手拿个纸包,她笑着走过来,在门前叫道:“达嫂,载家吗?”

“哎呀,快进来,我在做馅饼。”

之琴妈放下饼,连忙出来迎接,“我这个刨镐送给你吧,还有这一包菜籽,我们下周就要搬走,离开这里了,你南窗前的空地可以种点小菜,像我种的那样,你和我说过没工具,这回可以了。”

“哎呀,太谢谢你了,你们都得谢谢阿姨。”几个孩子看着她,一齐说:“阿力科都!”。

“这是我大女儿和她女婿,还未结婚呢,放暑假回来看看。”

“不错不错,俩人挺般配。那就跑一跑,种上吧。”

第二天是个小阴天,早饭后,大弟之文说:“大哥,今天我带你去露天矿看看,那地方可壮观了,到那你就知道了。”

妈妈边收拾饭桌边说:“去到行可别走丢了,离这挺远吧?”

“能有好几里地呢,就像爷爷家离火车站那么远吧!”大妹说。“那足有三里地远,去看看也行。”妈妈说。

钟麟开始扫地,之琴在水池泡了一大堆弟妹的衣服,她拽钟麟去二楼,“你的衬衫洗完了,我给你晾二楼窗边了,看看干没干。”

说着俩人到了楼上,“你们仨住这里,冬天冷不?”

“不怎么暖和还行。”

弟妹们招手喊着“大哥走啊!”

之琴拿下衣挂,把已干的衬衫退下来递给钟麟,他接过来闻了闻,“真香,喷香水啦?”“喷一点。”他笑了,两人手拉手下了楼梯。

妈妈说:“钟麟,早去早回,注意安全。”“我知道了婶儿,那我们走啦!”除了四弟太小,他们全去了,之琴留下帮妈妈洗衣服做饭。

一群孩子出了楼群,往南下了坡儿,急里拐弯,一会儿工夫便没影了,在市区的狭窄街道上穿过去,又到了另一条街上,有个双集汽车站,从这一直往东走,路过一个矿工住的棚户区,再走不远就是矿坑了。

当走过棚户区的狭窄小道上时,那里的大人孩子穿的破破烂烂,小孩子脏稀稀的在玩耍,土坯房上盖着破瓦片油毡纸,一家家的小门小窗上,都糊着黑灰色的窗纸,一家挨着一家,家家户户房顶上都支着一个小烟囱,这里的人过着极其贫苦的生活。

出了棚户区,道路渐渐变黑了,往远看往前看,大家都兴奋起来“到了!到了!”

这时,他们已站在了高坡上,极目望去他们都惊呆了,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深坑出现在你的眼前,坑的尽头望不到边,在你的视野下,隐约能看到坑壁上有无数个一条条的小铁道,从坑底往上如螺旋般一直旋到坑外,再细看盘旋的小铁道上有无数个小火车在移动,好像是黑毛虫在蠕动,有秩序地沿壁爬行。你再仔细观看,黑色的煤坑,黑色的车,还有无数黑色的小点点,那是矿坑底下干活的采煤工人。大家屏住呼吸,仔细地看着。钟麟说:“真是太大了,怪不得老师说,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大的露天矿了,真是蔚为壮观,可惜的是,这么好的煤,全被小鬼子给掠夺去了!”大家都懂这话。

几个人都累了,便坐在了石头墩上,边上有灌木丛,折根蒿子杆甩几下,玩了没一会儿,一阵风吹过来,感觉呛鼻子,原来这地方煤灰很大,几个人站起来准备往回走了,此时已快中午了。

晚饭后,夕阳西下,没那么酷热了,孩子们在妈妈的带领下,在房前的一块长方形平地上,你争我抢地刨起了土,钟麟和之琴坐在一棵大杨树下闲谈,之琴的双手永不闲着,她在补弟妹们的破衣裤,“这个日本邻居看着还挺好,是干什么的?”

“这个女的是家庭妇女,有文化,会弄花草,男的是煤矿工程师,对采煤挺懂,有一个小男孩和之光是同学,他们下周就要搬走了,说是去山西大同。”

“这次回来也没看见老师,真遗憾。”

“去河北了,得过几天能回来。”

“你得几月份能报到?”

“年末吧,那边实习完考完,毕业证完就回来正式上班了,时光其实也挺快,一晃儿,你我都快毕业了。”两人说着谈着。

那边弟妹们玩起了这个从未玩过的农具,你刨完我刨,都要试一试,妈妈在一边提醒,千万别刨了脚和腿,小心。

天已黑了,大家都不愿回屋,屋内很闷热,但时间一长,外面的蚊子像一个个小锥子,刺向你的皮肤,打不尽拍不完,最后还得回到屋里。

姐妹三个回到了楼上,几个弟弟和钟麟也都闭了灯躺下来,兴奋的大弟问:“大哥,潜水艇是个什么样的船?”

“这个谁也没见过,但老师给我们讲过,通过图形就一目了然,它是沉浮在水里的一种船,可浮上来,也可沉下去,瞭望海面时,是利用折射原理,来目视敌情,其实潜水艇主要是用来侦查和进攻的,隐蔽性极好。”

“那鱼雷是什么呢?是用鱼射的地雷吗?”

“哈哈,那倒不是,鱼雷是一种炮弹,是潜水艇专用的炮弹,又细又长像鱼形,专门在水下进攻敌舰,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我在一张小报上看到的,说是法国,也不什么国的潜艇,把另一国的军舰打沉了不少。”

“啊,那可能是德国。”渐渐地说话声没有了,他们都进入了梦乡。之琴根本没睡,下楼一看小弟们和钟麟都睡着了,便捏手捏脚走到钟麟床边,把他的裤子拿过来,回到楼上,把裤脚处划开的口子缝上,然后下楼去水房,把裤子洗好之后又挂到了二楼的窗边,这才躺床上睡去。

之琴和钟麟在奉天火车站恋恋不舍地分手后,便回到了哈市第一医院,开始了系统的临床实习。每天和医生一样,上班下班,跟在指导老师的周围,仔细认真地做着各种记录,生怕漏掉了细枝末节和典型病例。

在内科,使她记忆最深的是一个老妇人,当她走进诊室时,以为她在笑呢,心想这个患者态度可真好,满脸堆笑,好像不是病人,当她坐下后,仔细看她,其实她并没有笑,医生问她病情时,从她僵硬的嘴里蹦出几个字,是一个生了锈的铁片刮破了手指,这几天现牙关硬,吃饭张嘴费劲,而且不能低头,脖子硬,全身后背都硬,一听见大的声音,全身就抽,她的家人带她叙述了病情。主治医生叫她立即验血,并当即诊断为破伤风,让住院抢救,三天后,此病人死亡。这使之琴想起了奶奶。

患者的痛苦,就是自己的痛苦。内科之后便是儿科,最后两个月是产科。随着老师的讲解和亲眼所见的病例,之琴身临其境的体会到一个医生的职责,对待每一个患者来不得半点马忽,一定要认真对待。在产科的两个多月里,老师重点讲述着,指导着各种疑难病例的特点及处理方法,难产不是每天都有,可是一旦出现,重要的是处理方法,这个方法,就是医学理论与实际操作的技能。正常产的操作过程看多了,自己动手操作时,慢慢的就理解了,也能处理得很好。但难产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幸运的是在这期间,连续几个难产,使之琴大长见识。

一个臀足位患者,在老大夫的熟练操作下,顺利地产下了一个女婴,老师扼要的阐述此类特点是宫口一定要开全,不要让胎足过早脱出,待宫口开全,再让胎足滑出,必须要掌握好胎儿姿势,手臂紧压胸前,下肢和臀上举,肩胛和胎头顺次娩出。看着挺容易,其实每一步都要万分小心,操作不准确,可使产道损伤,胎儿窒息或多处损伤及骨折等。

更有一位产妇,走半道孩子就要出来了,马上送到医院,很顺利地生下一个孩子,可万没想到,产妇大流血,两小时后产妇死亡。后来检查,此人是血小板减少症,老师着重讲到,产前最好做验血检查,询问既往史,此患者生前,身上有点伤口时,总也不封口,以致产后子宫流血不止而死亡。

这期间有个产妇生了一对双胞胎,其中有个孩子只有一条腿,这是很罕见的,老师们都惊愕不已,轰动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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