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照射在地上,投射出一片圆形的光斑。
时泽既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开口说话。
江吟也不太能摸清楚神相到底在想什么,她起身随意地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起身:“那我先走了。”
她这话音落下,时泽才有了反应。
他开口:“昨天晚上……”
“嗯。”江吟偏过头看他,声线懒洋洋的:“你要对我负责吗?”
江吟勾起一个笑,靠近时泽,手指就这么顺进整齐的衣领碰到肌肤,朝着背后的印记之处滑去。
她留下的印记被她的手指碰到,亮起微光,时泽能感觉到印记下肌肤产生了一种灼热感。
神相没有发情期,体温也没有妖相那么高,灼热的印记令他不适地皱眉,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江姑娘。”他淡声道,避开她的触碰:“你是魔身,在北琮山……”
“你要把我告到戒律堂吗?”
江吟靠在石壁旁,看着他。
这下时泽沉默了。
神界封闭之后,仙界一直是抵抗魔界的主力,对魔的排斥性非常的大。
北琮山戒律第一条,就是见魔必诛。
但是妖相说得没错,天山雪狐是不能伤害自己的伴侣的。
他不可能动她,也不可能把她交给戒律堂。
这个戒,他肯定是要破的了。
喉结微滚,时泽开口:“你在这儿不安全。”
几大长老还有掌门都有可能发现她的身份,她是魔,但是昨晚时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魔气被人给封住了,她又不能用灵力,真和那几个对上,吃亏的总归还是她。
“嗯,我知道。”江吟从衣袖间挑了颗糖,扔到嘴里:“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昨天晚上的事你也不用太在意。”江吟笑吟吟地望着他:“你情我愿的事儿嘛,我们魔界的露水情缘可多了,很正常的。”
指尖微顿,时泽抬眸看向她。
露水情缘吗……
“你既然不喜欢我,我也不强求。”江吟弯起眸子,声音透着随意:“按你心意来,照常就好。”
按照他的心意来……
神相垂眸,他想,这具身体里不止有我,还有妖相。
江吟说得话,只是指针对他吗……
“好。”时泽点头。
“行,那我先去书院了。”江吟咬碎糖,弯起眸子,和他擦肩而过。
时泽站在那儿,等到江吟离开了,才有了点儿动静。
江吟还是迟到了。
这姑娘吊儿郎当地站在书院门口的那一瞬间,夫子就放下书,呵斥道:“给我站着!”
江吟听话地站着了。
“上次就是你在堂上睡觉,这次又是你,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夫子唾沫飞扬地训着江吟,说到一半,一直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瞥到什么,把所有的话吞了回去。
魔不似人,除了魔族贵族以血脉相传之外,其他的魔都出生于天地而非母亲孕育。
江吟就是个生于天地的野魔。
而她性子懒散顽劣,绝对不是个好好听话的姑娘,更何况她活了这么多年,曾经还登上过神位,如今能站在这儿好好听训,已经很好了。
但是这些夫子都不知道。
他滞了一下,随即脸憋的通红,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江吟,更加愤怒的斥责道:“你……你……不知羞耻!”
北琮山的弟子这辈子都没见过夫子爆发出这么大的斥责声,白花花的胡子配着那张涨的通红的脸,乍一看还有点儿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