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想說,她家有洗衣機,但怕洗衣機把沐溪的法袍洗壞了,於是改口問:「需要洗衣液嗎?樓下的洗衣房裡有。」她的話音剛落,就看到小紙人,把剛過水的衣服提起來,掛到了毛巾架上。她問:「洗好了?」
沐溪說:「不髒,過一下水沖沖沾的塵就好了。」
沐言呆住,心說:「高人的世界我不懂。」
沐溪說:「其實用除塵訣也可以,但我覺得不洗洗,就像是把換下來的衣服又換穿上,沒有換衣服的感覺。」
沐言滿臉驚嘆地看著自家妹妹,說:「明白,高人嘛!」
她問:「你收拾好了嗎?」
沐溪「嗯」了聲,扭頭看向放在桌子上的佩劍,拿起來,往右手的胳膊處一塞,劍消失了,胳膊上看不出半點痕跡。
沐言表示,見慣不怪了。呵呵。
她領著沐溪去到車庫前,把自己常開的跑副駕駛位車門打開,請沐溪坐進去後,給她繫上安全帶,這才去到主駕駛位上,開車出門。
沐溪說:「這車子好矮,跟白天坐的不一樣。」
沐言說:「白天坐的大越野,底盤高,能應適各種路況,很耐撞。爸和舅舅死得很蹊蹺嘛,經龍秘書提醒,我也覺得小心點比較好,就換了輛車。現在坐的是限量款跑,開出去回頭率高,去到哪都能受到優待。」
沐溪「哦」了聲,坐在車上看著外面的風景。城市雖然有點烏煙瘴氣的,但樓好高,所有人家都燈火通亮,看起來繁華又熱鬧。
第8章
車子大概開了三四十分鐘,到了飯店。
沐言要了間包房,請沐溪吃大餐。
沐溪在山上,一日三餐全是米糕佐茶,修行中人,粗茶淡飯嘛。她比較嘴饞,偶爾會在山裡弄點野菜或野味改善下伙食,這已經是煌道天裡很難得的了。
她沒想到山下的日子居然是這樣的!
一道道菜擺得好好看,特別精緻美味的樣子,上桌的菜,更是她沒見過的。她拿起筷子嘗了一口,然後發現除了米飯,所有的菜都好好吃,就是不太飽肚子。她姐,每樣菜只吃了幾口就飽了,她把盤子都的湯都喝了,她姐加了三次菜,攏共二十多道,她才勉強吃飽。
沐言表示都習慣了。她妹妹不僅袖子胳膊能裝,胃也能裝。
沐溪吃飽喝足,坐上車後,感慨道:「我大概有點明白五師兄說的山上清苦是什麼意思了。」
沐言問:「你有幾個師兄弟姐妹?」
沐溪說:「五個,兩個師姐,三個師兄,我排老六,是師父的關門弟子,本來五師兄是關門弟子的,但後來又收了我,我就成關門弟子了。」
沐言沒問他們對她好不好,看沐溪的樣子不像是過得不好的。
她們回到家的時候,已是夜裡十二點。沐溪洗漱後,對沐言說:「早點睡吧。明天上午給媽做一下全身檢查,要是沒什麼事兒,就可以出院了。下午去給爸看看墓地……哦,對了,爸的骨灰盒還在你那吧。」
沐溪說:「在的啊,要現在拿出來嗎?」
拿出來擺哪?沐言趕緊說:「不用,還是放你那吧。」
沐溪把小紙人放出去,告訴它們:「這不是在山裡,不許亂跑,不許出院子。」
小紙人們紛紛應下,穿過窗戶到院子裡玩去了。
沐溪站在窗前看了一會兒,見它們都只在院子裡追逐打鬧,沒有搞破壞,這才上床休息。
沐言閉上眼睛,感受到旁邊睡著的活生生的人,輕聲說:「我們都以為你已經不在世上,又因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又抱著一絲僥倖,沒想到你居然找回來了,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她轉身,借著小夜燈的微光,看著沐溪的側顏,問:「你師父有沒有說,妖怪為什麼會抓你?爸媽特意查過,這些年也有留意,嬰兒離奇失蹤,只出了你這一樁事件。」
沐溪說:「師父說我是七竅玲瓏心。據傳生有七竅玲瓏心的人,天生可以與世界萬物交流,雙眼可以破除世間一切幻術,心臟還有起死回生之效,傷勢再重,只要沒死,吃下七竅玲瓏心就能活。抓我的那狐狸,它的尾巴斷了兩條,不然應該是九尾。」
沐言心說:「原來是這樣。可你師父救了你,為什麼不給我們傳個音訊呢?你失蹤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現在還是海市十大靈異事件之一,他想給我們捎個口訊還是很容易的。」
沐溪說:「師父撿到我的時候,我只剩下一口氣,不帶回煌道天救治,活不了,根本顧不得去找我父母。之後,一治就是七年,這七年裡,我從嬰兒長到七歲,我走路、說話、寫字、修煉,都是師父和師兄師姐們教的,成為了煌道天的真傳弟子。真傳弟子,非藝成不得下山。我這體質普通人家護不住,跟你們說了,又不能帶你們到煌道天來看我,而且我覺得我師父就是看上我了,想拐孩子。我大師姐現在還說我師父不要臉,收了一個關門弟子又收一個,說我該是她的徒弟,老想叫我繼承她的衣缽。我大師姐那點斤兩,哪有什麼衣缽好繼承的,其實就是想讓我給她當苦力,我才不干呢。」
沐言心說:「看出來了,這不止是沒吃苦,好像還挺愛寵的。」她又想起沐言食盒裡的米糕,她大師姐是真怕她餓著了,做那麼多!
她的困意上頭,很快便睡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