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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影卻懂他什麼意思，「過不去心裡那一關嗎？那就當我在強迫你，你拒絕了，也掙扎了，但事情還是發生了，所以全都怪我。」

雜亂的琴聲再次響起，聲音比剛才那次還要響亮，節奏也明顯加快許多，若這時有人在走廊經過，定會被嚇一跳——黑漆漆的琴房，鋼琴不彈自響，毫無規律的音調，伴隨著幾聲幽怨的哀嚎，正要喊出口卻被緊緊捂回去，兩道鬼影上下交疊著，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亂舞，直到天邊微曦才漸漸趨於平靜。

兩人胡鬧一通，又跑去廁所草草清理一番，已是早上五點多，宋挽星本想拽著6影原路返回，可一出藝術樓便碰上早早來備課的班主任胡老師。

三人面面相覷片刻，胡老師率先開口：「宋挽星？6游川？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回來的？」

宋挽星急中生智，裝作一副著急的樣子，「奧，那個胡老師，我們剛來，是想問一下，我高考成績怎麼樣？」

「唉……」胡老師搖頭嘆氣，「宋挽星同學，我知道你很急，但請你不要著急，高考閱卷不像我們學校自己組織的考試，全國這麼多考生的試卷要閱，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出成績。」

「好，好。」宋挽星拼命夾著腿，拽著6影往後退，「那胡老師先忙，我們先回去了。」

胡老師欣慰地點點頭，沖他們擺擺手，「去吧去吧，不要太緊張，不管考得怎麼樣，都要以平常心應對，再說了，只要正常發揮，一定沒問題的！」

這時宋挽星兩人已經走出去很遠，聽到胡老師的鼓勵，又轉過身來深深鞠了一躬，才急匆匆逃離。

直到坐進車裡，宋挽星一顆心臟還在嘭嘭亂跳，過了半晌，他埋怨道：「你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做這樣的事！你不是說等我長大點再——再那什麼嗎？」

怎麼才過去幾天就說話不算話了？

6影啟動車子，先開了空調，「年輕不懂事，那會兒說的話你也信？」

宋挽星：「……」

6影：「先做一次解解饞，下次絕對等你再大些，今天開始跟我一起好好吃飯。」

他太怕宋挽星消失，便用這種方式去證明，證明宋挽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證明宋挽星是屬於他的，證明宋挽星始終愛他如一，證明宋挽星會因他歡愉。

宋挽星不想聽他說騷話，別過頭去看著窗外。

6影早已習慣了宋挽星鬧脾氣時給他看後腦勺，他無聲笑笑，踩下油門。

「現在去哪？」宋挽星問。

6影開了導航，示意宋挽星看目的地，「我想，先去紋身，再帶你回我家跟我媽吃個飯。」

「紋身？」乖孩子宋挽星從未接觸過這些東西，登時來了興，「紋什麼？」

「紋一顆星星。」

紋在心臟處，就像他們昨晚用刻刀刻下的那樣，把最後一個記號留在他身上。

「這不好吧……」宋挽星看似憂慮，實則十分興奮，「萬一以後考公務員呢？有紋身是不能考公的。」

沒想到他還在執著於考公，6影終於露出個輕鬆的笑容，「我紋就好，你不用。」

誰知宋挽星搖搖頭，「不行，不行，紋一顆怎麼行，剛才都說了，星星是有伴的，我陪你就是了，反正我高考考得不錯，以後有很多條路可以走。」

6影沒拒絕，他把星星紋在心口，而宋挽星那顆則紋到了鎖骨上。

出了門，宋挽星坐立難安。

6影瞥他一眼，「怎麼了？」

宋挽星露出個苦大仇深的表情，「疼啊。」

6影若有所思：「哪裡疼？上面還是下面？」

「……」宋挽星猶豫一下，實話實說，「都疼。」

屁股也不是疼，就是麻麻的，跟之前做完的感覺也不太一樣，畢竟十八歲的6影，勁兒大。

6影作勢要更換導航路線，「那今天先不去我家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要不要！」宋挽星連忙攔住他，「都已經跟阿姨說好了，再說不去不太好，我必須今天去。」

在宋挽星的堅持下，兩人拎著大包小包回了6家。

6虞剛剛出院，臉上還帶著病態的白，看見宋挽星時，她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你就是小川說的星星？」

與第一次見周政升時不同，宋挽星看到6虞第一眼，險些背過氣去。

這個女人明明還病著，可氣勢已經一邊倒地壓過來，以至於宋挽星突然有些理解周政升的心情，在這種氣場下，他都活不過一天。

「阿、阿姨、好、好。」他結結巴巴說完，屁股和紋身都不覺得疼了。

「別緊張。」6虞攏了攏耳邊的碎發，找出自己的金絲眼鏡戴好，一副要談生意的表情，「過來讓我瞧瞧你。」

宋挽星正要邁步，卻被6影攔下，「媽，你嚇到他了。」

「我又不吃人。」6虞瞪他一眼，又轉向宋挽星，「我近視很厲害，你站近些我才能看清你。」

宋挽星直接小跑過去，「應該的應該的。」

6虞推推眼鏡，仔細打量過宋挽星後，面無表情道：「聽說你是孤兒？」

宋挽星已經語無倫次了，拼命道謝：「謝謝，謝謝！」

「……」6虞這樣一個生意場上大殺四方不苟言笑的女強人也被宋挽星給逗笑了，「小書呆子。」

宋挽星一陣耳鳴，什麼都沒聽見，還在道謝：「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