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着实不放心,于小姐跟许庭策单独相处,再者许庭策总说他跟于小姐的婚事做不得数,想到他说话的口吻,6时雍心下就有些不痛快。
李胜见6公子对着那封信看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他手里头的事可不能再拖了,他得找6公子拿主意。
李胜轻咳了一声,6时雍回过头来看看他。
李胜随即走到他身侧,弯腰对着6时雍行礼道:“公子,昨日刺杀你的人招了,这是供词,请公子过目。”李胜恭谨的将供词递上。
6时雍一目十行将其看完,“我当他们能有多硬气,一晚上的刑讯都没扛过。”6时雍神色淡淡,他们既然有胆子来找他的晦气,便要有心理准备。
6时雍吩咐道:“多点一些人马,我们去潞州高氏。”
县官不如现管,可惜这潞州高氏离高太后太远,又离他6时雍太近。
他正找不到由头敲潞州高氏的竹杠子,这不就有人送现成的把柄。
李胜跟在6时雍身边大概知道6公子与高氏之间的龃龉,高层之间的斗法,他头一次靠得这般近。
这次他们去的便是潞州高氏在西府的府邸,换做以往李胜他们,压根不会去高官云集的府邸晃悠,哪怕是不小心路过,也是贴着墙皮小心翼翼的走过,哪像现在这般,他拿着马鞭趾高气昂的去敲潞州高氏的大门。
李胜心里也在打鼓,自己这算是彻底绑在6公子的战车上,将潞州高氏得罪的透透的。
外头一水的青州军站得笔挺,6公子好似世家公子一般坐在马车里,穿着一身青布直缀,头上挽着素簪。
他们在他的身后,李胜瞬间生出莫大的勇气,拍门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李胜开口,“若是你们再不开门,我们便开始撞门!我们行伍的,下手没个轻重!我瞧着你们这大门也挺贵的!”
外头的青州军非常给面子的哄堂大笑,街坊邻居也三三两两的看热闹,他们要看谁胆子这般大,竟然敢直接打上潞州高氏的门。
在场的每个人眼里都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李善长在小叶娘身上一展雄风之后,第一时间便是找于雪浓厮混,这种大型抓马吃瓜现场怎么会少了他的身影,李善长身边自然也会有被迫吃瓜的于雪浓。
两个人看得津津有味,旁边还有知道内情的人科普怎么一回事。
于雪浓和李善长两人听着八卦,剥着烤好的板栗,两个人的眼睛亮晶晶的!
李善长冲着于雪浓咬耳朵,“自从高皇后成为高太后掌权之后,他们潞州高氏可是神气起来!这会碰到一个硬茬子!该!”
他们潞州高氏在西府这边简直就是土皇帝的存在,李善长家里是商户出身,这些年没少受他们这些大户的盘剥,提起来就一肚子气,看着他们倒霉,他第一个鼓掌。
于雪浓好奇,“是哪位勇士敢于跟封建头头叫板?”
李善长伸手搂住于雪浓的胳膊,径直往怀里带,低头凑到于雪浓耳边道:“听说是新崛起的,姓6,外头的人都叫他6公子。样貌生的很是不错,南边来的。”
世界不可能这般小吧,那个6公子是不是她认得的那个?
李善长搬着她的肩膀,悄悄用手指着那辆马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坐在马车里头的便是6公子。”
卧槽,于雪浓彻底不淡定了。她顺着李善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熟悉的身影,且恰好那人眸光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于雪浓与6时雍眼神对了个正着!
6时雍一副雍容贵公子打扮,虽然身上还是穿着自己给他买的青布直缀,但周身的气度则让他这身衣服都染上了贵气。只不过这位贵公子眼里却淬着冰雪,虽然他的脸上一如既往带着风轻云淡的微笑。
但于雪浓知道自己要倒霉了,求生欲让她本能的挣脱李善长的桎梏,麻利的跳到一边。
还倒打一耙,“你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李善长:……
于雪浓又偷瞄了一眼6时雍,6时雍半点避讳都没有,眼睛定定地瞧着她。
于雪浓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跟男同学逛街八卦还能遇上正主,并且这个正主还是一个心眼小的,自己跟许庭策那点子风言风语,都能让他狠吃一缸子醋。为此她差点失身!虽然他长得很帅,但他的性格她着实吃不消,掌控欲强不说人还特偏激,跟这样的人耍朋友太累了。
即便她今后找男朋友,找老公,6时雍这种第一个排除掉。皮相能够让人相爱,但能让两人走得长远的永远都是性格。
于雪浓给自己规划找的对象他不需要很帅,模样周正即可,但性格温和,情绪稳定。
自己这次被他抓住跟李善长两人勾肩搭背,还不知道6时雍那家伙会怎么收拾自己。李善长你就是个搅事精,原本她还好好在客栈温书!非得拉她出来看八卦,好了,就6时雍爱吃醋的小性子,自己这次还不知道被磋磨成什么样。
他俩的动静早就落在李善长的眼里,坐在马车里的青年怎么瞧着这般眼熟,他又撇了撇于雪浓。
这不就是在客栈里头碰上的那个青年,那时候他还邀请他一道去吃炙羊肉。
他跟苏颂是旧相识?
苏颂这家伙就不够意思了,又这般强硬的后台还瞒着自己。难不成这就是他口中课业很好的表兄?
他们在炙羊肉店见的时候,他似乎跟许侍郎关系不好。
他们仨定然有什么秘密,李善长脑子以18o码度旋转。他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当真令人兴奋,要是这个时候许大人来了,那就更精彩了。
李善长这个乌鸦嘴。
“6大人,你这般直闯高太后娘家府邸不妥当吧,你这属于以下犯上,等到了京城,我亲自上书参你!”许庭策一身绯色官服,长身玉立,他的眉眼生得极好,又带有高位者的威压。
原本打算硬闯的青州军停下来,就连李胜亦是停了下来,颇为忐忑的看着马车,希望马车里的人给予他们指示。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帘内探了出来,世间最好的羊脂白玉难描他的气韵,帘后露出一张极为清俊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庭策,“小相公可是要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