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睑。
自始至终,没有一个字、一句话。
什么都蕴含在这一片沉寂里了。
曲不询看她半晌。
其实她能开始怀疑宁听澜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然而见了她,什么都忘了。
他抬手,轻轻搭在胸前。
那里隐隐发麻,像是一千只蚂蚁在胸腔里每一处经脉啃噬,提醒着那一剑曾有多么冰冷有力,他面前的女修又有多强硬决绝,和眼前这个寂寂无声的清减美人分明是同一个。
别这么没出息,他对自己说,她狠狠地给你穿心一剑,在归墟下挣扎了那么多年的人是你自己,你又凭什么见了她就把什么都忘了?
他只是攥着她的手,半晌没出声。
沈如晚却先抬眸。
她偏过头,只把侧脸对着他,露出半边纤长的脖颈,声音淡淡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们各取所需,无论他究竟是不是想借我的手铲除异己,我都对得起我自己的剑。”
曲不询握着她的手也微微收紧。
他喉头微微滚动,像是想开口又没有。
“能有什么呢?”她又说了一遍,却像是慢慢把自己说服了一样,“反正我早就不用剑了。”
曲不询终于再难按捺。
他握着她的手猛然用力,将她的肩膀掰向自己。
沈如晚望着他。
曲不询喉头滚动了一下。
“沈如晚,”他像是很平静,可低沉的声音下是难掩的暗涌横波,“你今天已经有两次差
点走火入魔。”
沈如晚的唇微微抿了起来。
“我知道,”她说着,垂眸,“给你们带来危险和麻烦了,是我不对,以后我每天都会恢复冥想,默念黄庭、清心解……”
“没有人觉得你麻烦。”曲不询打断她,每个字都咬得很重,“我、陈献和楚瑶光,我们都是担心你,我们怕你有一天无法开释,陷入心魔再也走不出来了。”
沈如晚想也不想,“我不可能有那么一天,没有这种可能。”
曲不询看她。
“你刚才甚至连我都没认出来。”他平淡地指出。
沈如晚颊边绷得紧紧的,“最多也就只是那样了,不会有别的事。”
“我现在这样就很好。”她说,“我过去十年也照样过下来了。”
曲不询几乎被气笑了。
“你刚才那个神志不清的样子,你管它叫很好?”
沈如晚神色冰冷,“我是受了点刺激才会这样,又不是永远受刺激。等我查完七夜白的事就回临邬城,修仙界的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管它洪水滔天。”
她说到这里,又像是意识到漏洞,顿了一下,“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一定要把七夜白的事查完,你别想让我现在就回临邬城,我不会搭理你的。”
曲不询无言。
他不是怕沈如晚影响到他,他是担心沈如晚再受刺激。
她这样就算回了临邬城,他也放心不下。
“回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曲不询看着她,低声说,“特别是对于
不愿回避的人,沈如晚,你尤其如此。”
沈如晚猛然抬眸望着他,像是再也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