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投鼠忌器,脸上便带出几分犹豫之色。
陶金银抱紧了怀中木匣,缩瑟着脑袋问道:“里正伯伯,你这么看我作甚?”
总觉得里正伯伯看向他身后的神色,怪怪的,让他感到一丝不详的气息,陶金银这般想着,便有些好奇地,扭着脖子也要往后望去。
陶里正低声斥着:“别动!”
陶金银僵硬着脖颈:“……”
他余光瞥见,一枚纹路古怪的球体,扇着翅膀飞在他脑
后,那口细密的尖牙对准他,吓得他腿直发软,快要站不稳了,偏生还真不敢乱动。
陶里正这声低斥,在场的都听到了。
孟姚瞥了眼他们那个方向,但见陶金银这位少年郎,宛若木偶般,僵硬着,一动未动,再定睛一看,原来在他脑后勺,抵飞直一枚胡桃怪。
很奇怪,胡桃怪挥动木翅,离陶金银三寸远,这是一段很微妙的攻击距离,只要胡桃怪想,它随时都能张口,夹爆陶金银的半边脑瓜子。
但它只是停在半空,再未寸进,看上去,倒像是捉住人质在威胁?
孟姚的感觉没错。
白毛怪捂着断臂处,尖牙往内缩,恢复了正常嘴形。
只见它先望了眼寇淮,野兽似的瞳眸,有着极度警惕,它隐隐有种感觉,这位衣袂飘飘,站着不动的,才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具威胁性的。
寇淮淡淡地看了眼它。
白毛怪确定他暂且不会出手,这才转首,一双绿油的眼,同孟姚对视片刻后,突然地,它张口说话了。
只听它一字一顿地,嗓音如磨砂砥砺般,道:“放吾离去。”
说完,用那只尚且完好的臂膀,指向陶金银,接道:“吾就放他。”
孟姚微微拧眉。
不仅会诈降,还懂得如何威胁、谈判,这到底是甚么鬼东西?
她看了眼陶金银,这少年不复白日里的嚣张,这会儿两腿微微发抖,扣紧了怀中的木匣,满面惊恐,以乞求地眼神望向孟姚。
孟姚沉吟着
,有些拿不定主意,悄悄地看了眼师父。
寇淮在心里笑了下。
虽说他选择不出手,可一直有密切关注着局势,大徒弟朝他望过来,到底是不忍心避开她的视线。
孟姚朝他眨了两下眼。
随即在白毛怪的视觉盲区,悄悄做了个手势。
寇淮矜持地点点头。
表示同意了她所请求的。
师徒俩打哑谜,那白毛怪再精,也很难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它此刻的视线,有些隐晦地飘过陶金银怀中抱着的那只木匣。
然后便听孟姚脆生地答应了:“可。”
双方都警惕着彼此,白毛怪谨慎地,步步后退着,朝着一道小巷隐去,孟姚抱剑,始终离他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地辍着。
陶里正是看得瞠目结舌。
这是认真地嘛?他总觉得,这份口头契约,似乎随时都有撕毁的风险!
“啊——”
“二郎,小心啊!”
连声惊呼,乍然响起,似投入一颗石子贸然投入水中,搅乱了原本正逐渐归于平静的水面。
一下子,波澜再起,暗流涌动。
却是跑出来找幺儿的陶黄氏。
只见她举着灯,从另一边坊道跑出来,当她见到悬于陶金银后脑勺的那枚胡桃怪时,简直吓得魂都要没了,不由失声惊呼!
孟姚:“……”
今夜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再起!
陶里正:“……”
他琢磨着,莫非是他在聚落里威信下降了,要不然大家伙儿怎么接二连三的不听劝,非要在这威胁的夜里跑出来
?!
趁着众人被陶黄氏的闯入惊了神,就在这时,一直看着老实的白毛怪,突然间,有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