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绿色的迷彩服成了最刺眼的存在。
这一身军装曾经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无论是肩章还是臂章,衣服上下的每一处设计都是铭记在心,至上荣耀。
但是在他这里,满腔热血的家国情怀最终还是战胜不了丑陋人心面对利益的驱使和渴望。
他注定一败涂地,从他丢弃那一身荣誉开始。
夜色匆匆,静得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灵都沉浸在梦乡之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谧。
突的,落叶被踩碎时的出的不和谐声响打破了这死寂般的平静。穿梭于山林中的身影飞快的移动,踉跄的身形迈着略显仓促的步伐。
似是体力欠佳,阿诺靠着一旁的树干大口的喘气。大腿处的伤口虽然撕了里衣做了紧急处理,但还是挡不住汩汩温热的液体涌出,继而浸湿衣襟。
他低头扫了眼已经重新染上血液的里衣,蹙眉咬牙,拖着行动不便的左腿一步步地往前方移动。
终于,在历经
了最后艰苦的几分钟后,他穿出山林,看到了一眼微弱的亮光。
被大部队的人扶着回到车厢处理伤口的时候,年轻的手下看着他不浅的刀伤,当即皱眉,
“阿诺哥,这个伤口的形状,是您的刀”
阿诺满头冷汗,嘴唇苍白,“是。”
组织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大哥阿诺,擅用的武器除了枪支之外最厉害的便是匕。
他高的技术和手腕的灵活程度造就一身强硬的近身攻击技能。至少在整个组织内,没有人能从他的手中夺走那把刀,更别说用刀伤了他的主人。
眼下看着面前的这个伤口,不难想象对方的力道和狠戾。
阿诺靠着身后的车厢,额头因疼痛沁出的汗水自眉心一路下滑,那双泛红的眼睛随着咬牙的动作显得更加骇人。
只要一安静下来,只要感受到大腿处蚀骨般的疼痛,他就永远忘不了月色下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不甘和愤怒在胸腔内弥漫,他的呼吸陡然加重了几分。
突的,车厢的门被自外边打开,内部的灯光大片地渗了出去,尽数打在来人的身上。
那人穿着熨烫整齐地西装,连走上来时的皮鞋都擦得无比锃亮。即便是身处这样一个简陋的环境内,他的全身上下依旧做到了“精致”二字。
奇杰拉坐到座位上,掀起眼帘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而后落在他的伤口上,无比平静的问
“谁伤的”
阿诺咬牙切齿道“一个中人。”
坐在前方的男人微微向后靠了靠,微挑的眉峰显然觉得几分意外,
“中人”
处理伤口的小男生听着二人的话,手上动作不停,轻讽地笑了笑,
“阿诺哥,这次你是寡不敌众,几个中人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阿诺眉眼一沉,果不其然听到上座的男人低沉中带着警告的话语,
“我提醒过的,不要小看中人”
说着,他用手中的拐杖直接挑起男生的下巴,隔着一丈距离,眸光阴冷地看着他。
灯光下,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嵌在有些松弛的皮肤上显得莫名渗人。本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灰色瞳眸,但左眼处的瞳色却异于右眼,几近透明,叫人看不清楚他的所思
所想。
奇杰拉眼眸微眯,“看清楚我的眼睛了吗”
男生颤巍巍地盯着他,无声点头。